谢云棠握着雀翎扇的手心渗出冷汗,十二重鲛绡裙摆里藏着三十二枚银针。当她旋转到第六圈时,发间玉簪突然射出寒光,直取太子眉心——却被沈翊用琉璃盏接了个正着。
"谢府的接风宴果然别致。"将军舔去盏沿葡萄酿,指尖捻着的银针泛起幽蓝,"这孔雀胆淬得讲究,比上次三殿下寿宴的砒霜糕雅致多了。"
满堂宾客的抽气声中,谢清沅突然击掌轻笑:"妹妹这雀灵舞当真精妙,连暗器都带着西域风情。"她摘下累丝金步摇往案上一拍,"只是这机关簧片该上油了,方才第三圈时就有杂音呢。"
谢云棠顺势旋身跌坐锦垫,腕间银铃叮当乱响:"姐姐耳力过人,不如帮妹妹听听..."她突然扯断璎珞,二十四颗东珠滚落满地,"...这宴席底下究竟埋了几斤火药?"
满座哗然。三皇子刚入口的茶汤全喷在侍从脸上,裴昭的剑鞘已插进地砖缝隙。当啷一声,他竟从地龙机关里勾出个青铜鸳鸯锅,滚烫的鹿肉汤正咕嘟冒着热气。
"让诸位见笑。"谢尚书擦着冷汗打圆场,"这是小女特制的..."
"阿爹糊涂了。"谢清沅忽然将药杵掷向梁间悬着的鎏金雀笼,"这才是真正的接风礼!"竹箭应声而发,却在穿透屏风那刻被沈翊用筷子夹住——箭尾赫然系着太子的生辰八字。
裴昭突然掀翻食案,糖醋鲤鱼凌空飞起。谢云棠踩着鲤鱼的抛物线腾跃,裙摆里银针暴雨般射向八宝鸭。当最后根针尖没入鸭眼时,整只烤鸭突然炸开,鸭肚子里滚出个正在倒计时的水漏钟。
"好一招浑水摸鱼。"沈翊大笑着劈开屏风,露出后面绑成粽子的厨子,"可惜这火药引信..."他忽然将酒壶砸向水漏,琥珀色的液体竟让机关哑火,"...最怕女儿红。"
谢云棠趁机扯落半边帷幕,露出墙头蹲着的二十八个黑衣人。他们手里的弓弩正对着自己,箭镞却粘着可疑的蜂蜜。
"三哥的暗卫越发体贴了。"太子慢悠悠剥着葡萄,"知道本王咳疾忌生冷,连箭都裹了川贝枇杷膏。"
谢清沅突然吹响骨哨,房梁上垂下无数药包。沈翊的玄狐氅在药粉中猎猎翻飞,当他挥袖震开迷雾时,谢云棠正用孔雀翎抵着他喉结:"将军现在闻出来了吗?"她笑得狡黠,"您披风熏的龙涎香里...掺了巴豆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