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24期“生”专题活动。
凌晨。
睡梦中，我突然被摇醒，老婆带着一丝焦虑说道：“好像流水了”。
我立刻清醒过来，急忙从床上翻下身来，仔细询问，原来是半夜上厕所后，发现好像有流水，接着我检查了一下，基本确定了老婆在孕39+1天，羊水破了。
突然之间，我好像被抛入了一个限时挑战的迷宫，我明白时间就是生命，必须迅速反应快速处理。但同时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只知道必须尽快把老婆送到医院。
我先把老婆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在房间里像无头苍蝇乱走一通，逐渐理清思绪后。我先把事先收拾好的待产包拿出来，然后把身份证医保卡之类的揣进裤兜，穿好衣服，并准备好老婆的衣服。
老婆说，她想洗个头，我感觉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洗头。但转念一想，进了医院肯定很难洗头，这时不洗头就没机会了。而不洗好头是很难受的，已经面临生产，还是想办法让她在别的方面舒服一些吧。我只能快速烧水，准备盆和毛巾，先洗头再说，等洗完头再打120。因为离产检医院很近，所以其实心里也有点底气，才敢洗头。
洗好头，叫了120，然后用吹风机吹干，给老婆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这时，120就已经到了门口了，果然距离近花了钱就是速度快。
在凌晨5点多，乒乒乓乓了一阵，老婆终于躺到担架上，我带上待产包和病房需要用的东西，随救护车来到了医院。等我办好了入院手续，还没来及见一面老婆，她就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我坐在大厅椅子上，终于喘了口气，但事情还远远没完。我需要请假，我还需要摇人，我还需要准备老婆需要的东西，不知道老婆什么时候生，但进了医院总归是放心了。
上午老婆打了催产素，不规律的宫缩开始了，她时不时通过微信表达一些难受的感觉，但总体还好，但这也意味着生产还早。办好住院手续后，我又去买了一些产房里需要的东西，包括补充体力的面包蛋糕和水果，补充水分的电解质水和矿泉水，以及纸巾和水杯等等两包东西，送进了产房。
接着我又发现出行的电瓶车要没电了，这辆车已经跑了两年多，电池不太行了，为了保证这几天跑来跑去电力足够，我又去换了电瓶，顺便把接触不良的充电器也换了。等把事情都办完，我才回家睡会儿觉，产房进不去，我什么也做不了。
晚上，我把我妈摇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生产，生产时，我们又能做什么，但是有个经验丰富的长辈，总是心里放心一些。
老婆目前还没有生的迹象，夜里已经停了催产素，希望能睡得好一些，然而产房里先后进来2个产妇又出去，还听说有人流产了4个，显然她并没有休息好，而我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按照计划我先去公司上班，等老婆快要生了我就赶紧回来。因为陪产假只有10天，如果我先上1天班，再请1天假，最后10个自然日假期就可以连接上周末，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老婆。另一方面也是目前工作比较紧张重要，我需要先进行一些交接，方便项目按计划推进下去，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在接下来的13天里照顾好老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来到了公司，跟上司说明了情况，并做项目的交接准备。而老婆那边，随着第二天催产素继续发挥作用，她感受到的痛苦也越来越大，从不舒服变成疼，接着变成好疼，下午已经变成脏话了。透过手机屏幕的聊天文字，我无法感受到她每隔两分钟的痛苦，平日里她是不怕疼的，甚至有点莽，经常暴力挤痘痘，从没有叫过疼，但那天下午，她不断地说这么疼才开一指，到底有多疼，不停地说只生一个。我知道她回复那些消息时，是在2分钟的间隙里抽空回复的，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地狱受刑。
下午4点多，开了两指，打上了无痛，我心里既焦虑也略微放了点心，毕竟可以不痛了。她也可以正常与我聊天。我说要不要现在就下班赶过去，毕竟去也要不少时间。她说不用，等下班再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考虑这半天的工资。真的，她太持家了。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刚下班我就火速往回赶，我担心她等我太久，我担心我赶不上孩子出生，我更担心我不能陪着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候，我不知道后面还有哪些难关，我只知道，我要尽快赶到她身边。
来不及吃饭，下了地铁我就骑了共享单车，直奔产房门口。因为打了无痛所以可以家属陪同，很快我就见到了隔了两天一夜的老婆。因为打了镇痛，所以目前状态还可以，但是明显憔悴很多，我们聊了一会儿天，但是生产进度一直卡在2指半，也许要搞一整夜。
我们请了导乐，1980元，导乐是个中年女士，说话轻声细语的，在安抚情绪方面确实是专业的，但是在别的方面就不行了，但我仍然觉得导乐是不可或缺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指导产妇面对宫缩，而缺少指导的产妇，不但在面对宫缩时痛苦无助，而且可能会因为错误用力而导致胎儿窘迫、宫内感染和宫颈红肿等等问题，助产士固然可以帮助产妇，但是人手紧张的医院里，没有人能一直陪在产妇身边，陪伴她度过每一分半就发作50秒的剧烈宫缩。
由于镇痛打完感觉不到宫缩，所以开宫口的进度一直很慢，然后医生调高了催产素的剂量，达到120。时间过了9点，镇痛的效果开始越来越不明显，宫缩开始频繁且强烈起来，且比下午时还要强烈。刚开始陪伴她的时候还能聊聊天，随着宫缩加剧，她每隔1分半左右就会剧烈宫缩一次，在一分半的间隙里，没有力气聊天，只能苟延残喘。
宫缩来临时，她突然身体紧绷，头微微抬起，双眼圆睁，眼白四周爬满血丝，好像被捅了一刀，面露极端痛苦和绝望的神色。一边身体因剧痛颤抖，一边不断地吹着气，肺里好像装了一个大功率电风扇，吹出的气流直直扑向我的面门，像是刮起了大风。然后又迅速吸气，迅速呼气，似乎空气烫嘴，又像憋了一个世纪的气之后，一刻也不停止地喘气。我知道，稍一放松，整个人就忍不住地用力，而一旦用力过猛，不但会挤压到胎儿，而且容易把宫口挤肿，而这样会很危险，所以决不能用力，只能不断地吹起，把积蓄的力量吹出去。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形容一下，那可能是在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中，又憋了好几天的陈年旧屎的同时，在公共场合突发窜稀，明明已经到了门口，但却千万千万要忍住。这些只是我的臆想，她的痛苦我感受不到，我只知道她浑身都在不可控制地颤抖，如果说宫缩的阵痛如同断手断脚，那么这几个小时的宫缩则相当于不断地断手断脚，每一分钟都折断一次骨头。在听到开了十指后可能还需要2-4个小时才能结束时，那种绝望和痛苦的呻吟，让我揪心不已，甚至一度想剖了算了。
后来因为宫缩过于频繁和强烈，胎儿的心率也不太稳定，有时会掉到110以下，而且老婆的血压也不断报警。医生终于下调了催产素的份量，情况开始稳定起来，但疼痛依然没有减轻，反而愈加难以控制。时间到了11:20，老婆拼尽全力，也无法控制住用力了，医生很快来检查，说已经开了十指，可以生了。从两指半，到十指，可能只过了两个多小时，比寻常开宫口更快，但是痛苦也更多。
我被轰出了产房，临走之前，我亲了一下老婆，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感觉到这一切真的太不容易了，之前无忧无虑的老婆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没等到我眼泪滑落，就被轰出来，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满身的汗渍走出了产房，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一产程熬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生孩子了，苦熬许久的不能用力，现在应该也可以用力了。十一点多的医院里已经熄了灯，只有大厅里有几个人用租来的床睡觉。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据说还需要2-4个小时，长夜漫漫，但我毫无睡意，只感觉这一切都太不容易了。我想了想，我曾经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吗？没有，我无法想象如果是我躺在那里，也许真的想痛死算了，但是老婆撑了过来。以往我觉得她大大咧咧不靠谱，但那一刻，我觉得她就是神。
我瘫坐着，估摸着大概两点生完，但很快我就收到了一条消息，一个闭着眼睛，浑身光溜溜的宝宝照片就来了。我很惊讶，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我从未想过我的宝宝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想到从出产房到宝宝出生，竟然这么快。老婆说，他像我，特别像我。我看着感觉似乎像我，又说不出哪里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出生时是什么样，就感觉有一种熟悉感，就像照一面可以逆转时光的镜子。
是个女孩，于我而言，男孩女孩都一样。从宝宝在肚子里时，我就觉得是个女孩，因为她不是很调皮，不会在妈妈肚子里拳打脚踢。女孩没什么不好，也许还好带一些，旁人若是听闻是个女孩，应该都会说多了个小棉袄。宝宝屁股后面有个凹陷，让我很担心是否是隐形脊柱裂或者类似的毛病，果然，孩子出生后，就多了个牵挂，等天亮就问问医生。同时，宝宝出生时，羊水三级污染，宝宝有些缺氧，必须先吸氧和观察。于是我只能干等着，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再摇人过来。她的出生，让我感觉责任重大，我开始有些不自信，必须要找个帮手才行。
晚上2点左右，我正在大厅闭目，就远远听到有人在喊老婆名字，我知道家属该上场了，我直接跑了过去。护士先是把老婆病床推了出来，她精神很好，卸下重担后，反而比之前还有精神。但因为我们没有预定到床位，所以不得不住在走廊。然后护士与我确定了宝宝的各项信息，包括手环、出生卡片、五官手脚身体的各种情况，她很小，但手指根根分明，指甲却很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缺氧的原因。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等老婆住了三天出院就好，殊不知还有考验在等着我们。
我妈来了之后，终于有人照顾宝宝了，她是如此小，一个巴掌就可以把她托起来，但我还是会小心翼翼地一手托着柔软的脑袋，一手托着身体，才颤颤巍巍地抱起来。后来一直到天亮，我只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儿，老婆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一直想看看宝宝，能生下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让她觉得很神奇。只顾着兴奋，一点睡意都没有。
上午，我抱着带着宝宝洗澡打疫苗，然后去抽指尖血做B超检查屁股上方的凹陷，最后把宝宝抱回来吃奶，热了一身汗。但因为我的缺席，没能及时照顾好老婆。其实孩子出生以后，不仅孩子要做各种检查和照顾，大人也需要做护理，加快恢复，而且因为事情多难免顾此失彼，让老婆不愉快，我也确实没有处理好事情。最后还是在我姐姐的帮助下，才解决床位的问题。头脑昏沉的我，终于换班回去睡了一觉，这一觉也就睡了2个多小时，只能稍稍缓解了疲惫，然后我又精神满满地赶到医院。母亲从夜里一点起来赶到医院到一整个白天也没休息，因此我们决定自己照顾宝宝一夜。但这一夜，却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艰难。
晚上7点半左右，宝宝吃完饭，我来换班。躺在老婆的病床一边，我开始开足马力想宝宝的名字，因为生辰八字已经有了，所以名字里补五行的什么属性也是确定的。想到了大概11点，喂了点奶粉给宝宝吃，我开始沉沉睡去，半夜2点半，我的闹钟准时响起，我开始给宝宝喂奶。
冲泡奶粉是个挺麻烦的事情，我先把奶瓶洗好，然后去装开水，放凉，有时候为了速度，我也会兑一些矿泉水，但总归要让水温下去，至于下到多少度我也不知道，只能凭感觉，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然后我还得找个平的地方把奶瓶放上去看刻度是否刚好50毫升，不够要加，多了要倒。而拿在手里不能保证水平，那么测量就会有误差。等到水量水温合适，再来一平勺奶粉，加进去轻搓轻晃，保证奶粉溶解，然后要检查奶瓶是否存在胀气，最后检查奶温，有时因为过程比较长，感觉温度有点低，有时有感觉温度有点高。等喂好奶，宝宝却不再好好睡觉，刚躺下没有半个小时，又开始哭了。不知道是没吃饱还是什么，抱着哄了半天没用。于是我们打算给她换尿片。
换尿片又是一个麻烦的事，宝宝一直在哭，我们得先拆开包被包单，然后拆开衣服，这时她的手脚齐用，左蹬右踹，双手画起了太极，四两拨千斤，很难干脆利落地换尿布。检查了一下，拉了满满一兜的胎便，于是我们又临时去找水擦洗，她人小皮嫰，又不敢用力擦洗，导致效率很低，又容易让她受凉。加上又不会替换尿布，导致整个过程手忙脚乱，她一直哭，我们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到换完，她没有消停，继续哭，我呢就继续泡奶粉，然后她吃了十几个毫升后又不吃了，等我躺下没有半个小时，她就又要哭，我呢只能继续哄着，想着是不是刚刚没吃饱，于是又泡了一次，然后她又吃得不多，如此循环往复，宝宝没有睡个整觉，我也没有。等到第二天我母亲来换班，我已经要灵魂出窍了。
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犯一些明显的错误，常常停在那里思路都转不动，不知道要去干嘛。熬了半个晚上的我赶紧补一下觉，没睡够2个小时，就又被电话叫醒，我们的宝宝要住院了。
刚开始我没有很慌，而是拖着恢复了点精神的躯体赶到医院，刚好遇上医生跟家属说明病情。原来我们的宝宝有感染，血液检查的指标中，C反应蛋白明显偏高，说明血液里有炎症。不知道感染的来源是哪里，需要继续观察。而且因为老婆羊水早破超过18个小时，孩子出生时羊水污染，出生后有点缺氧，综合来看，要把宝宝送进新生儿科住院。就这样，我还没见到宝宝就不得不交钱住院了。
然后我们就陷入焦虑之中，很担心宝宝像医生说的那样，如果严重了可能大概要做腰椎穿刺检查，可能会有脑膜炎甚至败血症。我们不停地在网上搜索类似的案例，但最终只能安慰自己相信医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知道是不是宝宝体谅不成熟的父亲手忙脚乱休息不好，所以选择去住院几天，好让我们喘息一下。
也是因此，我有了时间照顾老婆的日常护理，也有了时间给宝宝想名字。
想名字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还没有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因为我还没有想好给宝宝起什么名字。我没想好我对她有什么期望，对她赋予什么样的寄托，以后要怎样培养她等等。我一直以为我是放养心态，但其实放养也需要名字，放养也是一种培养方式。
以前起的名字，真正到起名办出生证明时，却又不得不再慎重地思考一下。先是按照生辰八字起名，结果生辰八字算错了，然后重新算生辰八字起名，起好了名字发现又算错了，最后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吧。可怜的宝宝，摊上这样的爸爸。
不过最后的名字我觉得也还可以，宸，是独属于蛇蛇的字，就算有一大堆辰和晨，也与宸有本质不同。
在医院办好出生证明，老婆也随后出院了，我们从喧闹处逃离，回到家里，似乎生活回到了之前的轨迹上，什么变化都没有，似乎之前的怀孕生产只是一场幻梦，但实际上我们还是会在不经意间的某个时刻，突然想宝宝在里面怎么样了。日子慢慢地过去，老婆也慢慢焦虑起来，度过了通奶阶段，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嗷嗷待哺的小生命回来。
过了两天，我去医院与医生沟通宝宝病情，得到了已经有所好转的消息，但我还是不放心，觉得医生是在安慰我，于是我又折回医院，问问宝宝的检查指标到底怎么样，等看到C反应蛋白确实低了很多，才真正放心了一点。
在住院第七天时，我们收到了短信，说预付的住院5000元已经花光了，要继续充6000元，看样子还要继续待好几天。我本来有一些心理准备，因此并不意外，但老婆显然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医院就来了电话，说宝宝可以出院了，原来是虚晃一枪，我们长舒一口气，都开心地跳了起来，精神振奋准备迎接宝宝归来。
下午1点半，办好了手续，终于又见到了宝宝，那张小脸依旧很熟悉，只是明显圆了一圈，体重也增长很快，从5斤出头涨到了快有6斤，出来时宝宝哭闹了一阵，然后一路上安安静静地回家。只是那个下午，她一直哭闹，换了尿布后还是哭闹，吃了奶后还是哭闹，后来我想可能是进入新环境不太适应，后来就好多了。
宝宝很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月份的宝宝都很乖，吃了睡，睡了吃，还是只是我们的宝宝很乖，经常一睡睡半天，只有喂奶的时候醒着，晚上也很乖，不像白天那样闹腾。她一般上午闹腾，总是要吃奶吃不够，下午反而乖乖睡觉，晚上11点前闹腾，夜里又很乖，像是知道夜里是大人休息时间，所以不闹腾。
眨眼间，宝宝已经出生两周了，仍然是小小的样子，但是很乖，家庭经历过搬家后，也终于稳定下来。我也休完了陪产假，开始工作。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变成全家人围绕宝宝打转。我突然开始怀念之前的生活，那时我们只管自己吃饱，然后出去逛街旅游，吃吃喝喝玩玩，天天和老婆视频，对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津津有味，我们勇闯拉萨，也宅在上海过年，生活虽然艰难但互相扶持理解。
但有了孩子之后，不但是吃吃喝喝玩玩的时间没有了，我们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婆每天看着宝宝就够了，不再需要我这样的大宝宝。我们二人出行的机会没了。她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她的局面也不再。而我变成一个父亲，这时我才发现，以前的我有多幼稚，现在的我面对生活的考验是如何手忙脚乱一地鸡毛。有了孩子之后，我才发现以前的我是多么地不靠谱，现在的我依旧不靠谱。我没能照顾好老婆，也没能照顾好宝宝，
最后想对老婆说声对不起，我给你带来了小生命，不管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终究是彻底地改变了你的生活，让那个傻宝变成了宝妈，而我没有做好宝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