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别动手动脚”第一节

  绿色与银色相间的出租车，在灯火斑斓的偌大城市里穿梭，驶过条条街道，个个路口，最后稳稳停在“缘来网吧”门口。

  司机踩下刹车，手指点了点方向盘，轻吐一口气，转头向两个乘客投以收钱的目光。

  沈聿回头一看。靠在车窗边的女孩似乎假寐到睡着了，睫毛微动，还眯得不安稳。

  司机张了张嘴，刚准备出声，副驾的男孩抬手把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掏钱付款。

  司机不解，原来这俩孩子认识？

  但其实，沈聿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后座上第二次见面的女生付的士费。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简单而不愿意瞎帮忙招麻烦的人。

  沈聿收回司机找的零钱，揣进口袋，又把手伸向后座，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

  程遥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转了转眼珠。有些艰难地睁开，而后茫然地坐直，微张着嘴思考了两秒。

  倏地想起什么，反应过来，杏眼在一瞬间盛满了震惊。

  沈聿看着她一系列的小表情，不由自主地扬了扬眉：

  “醒了？你真放心我和司机。”

  程遥的思考能力还在回笼，脑袋仍然隐隐作痛，他突如其来的一个问句，让她脱口而出：

  “放心什么？”

  “我和司机把你卖了。”

  他眼中满是玩味和戏谑，像在看一出好戏，程遥瞪他一眼，又迅速瞥一眼窗外，暗暗长舒一口气，转向问司机：

  “师傅，多少钱？”

  “噢，15块，原来你俩认识啊，刚才小伙子帮你出了。”

  程遥摸不着头脑：“我跟他……”不认识吧……

  想了几秒，跟司机道了声谢后转身：

  “那你跟我一起下车？”

  这句颇显友好的询问成功使得前座男生和她一起下了车。两人站在缘来网吧门口的路灯下，昏黄的光在水泥地上投映出他们的影子。

  程遥抬头看面前距半米远，比她高一个头之多的男生。对视五秒，程遥首先挪开眼，拂落搭在肩上的马尾，率先开口：

  “加个微信吧，把钱转你。”

  沈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脚尖抬起点了一下地，摸出手机，滑动界面。

  “叮”得一声，两人手机同时响了一下。

  程遥注意了一眼他的微信：头像似乎是一张篮球队的合影，昵称只一个单字“沈”。

  手指点进与他的对话框，找出转账界面，边输入15元，边问：

  “15块？把你带到这儿，算我的。”

  对面几秒未答，程遥疑惑抬头，手指还停留在“确认转账”上方。

  沈聿也瞧了瞧她的微信，昵称应该是本名：“程遥。”脚边还跟着一个毫不掩饰透露着无语的句号，头像是几个毛笔写成的艺术字体做成的图：“cy的微信。”

  简约到不像个女孩子的微信。

  “……”沈聿被她一句“十五块”给难住了。他不差这点钱，但是，若收了，会显得他作为一个男生对待女生不够慷慨大方，若不收，面前这个全身写满了“我很骄傲”的女生，应该会不给不罢休。

  这样的难题他以前从未遇到过。

  “嗯？”迟疑过后，沈聿做好了和她迂回的打算。

  “遥——您可真是我亲爹！爬过来都比你快呐！”一声大吼打破尴尬，陶退之从网吧里冲出来，直奔他们面前，还没站稳，，拉住程遥的手腕就要往里走。

  程遥不迈腿，一脸冷漠地看着夸张份像世界末日的陶退之。

  陶退之见拉不动，后脊又似乎有目光沉沉得盯着他，猛地回过头来，终于看见了程遥对面抱着篮球的少年。

  他转着脑瓜左右看看两人。

  “兄弟好，兄弟好，”陶退之向前一步走到沈聿面前，客气地笑着，十分圆滑的模样，“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今天你帮遥妹收拾场子？”

  沈聿：“？？？？”敢情他成赶场小弟了？

  陶退之见他不言，又凑到程遥面前，貌似小声地问了一句：“这是你今天带的人？还不错啊。”

  “走走走。”面前两人杵得像座山，巍然不动，再磨蹭几分钟小网吧就要重新装修了。陶退之一把接过沈聿手里的篮球，拿过程遥臂弯里的外套，成功把他们牵进了网吧。

  网吧光线昏暗，除了几盏小灯外，唯一亮着的吊灯悬挂在低空中轻轻摇晃，灯管碎了一角，地上几片玻璃渣。

  环顾四周，零星几个网瘾少年偷偷抬头瞄了他们几眼，目光担忧又胆怯，然后安静如鸡地缩回脑袋继续敲键盘。

  走到一个小包间门前，陶退之冲里仰了仰头，侧身让到门边。

  程遥正欲敲门，突然听见里面穿来两声女人娇媚又销魂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