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紫宸宫内,昏黄的宫灯随斑驳的树影投在地上 。一片死寂中,一众身着华服之人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地跪在冰冷的玉砖上。唯有一人 立足于此。
忽然,一阵凄凌的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只见那人浑身一颤不由得紧紧握住了双拳。跪在地上之人见那人如此模样,更是把头低得更低。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从殿内传来。随后一位年长的妇人便急切的大喊:“皇后娘娘生啦!娘娘与小皇子都平安无事。”
听闻,那人顾不得跪在地上之人便匆匆步入殿内。而那群跪在地上之人显然已经是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恍然发觉连衣襟都已经湿透了。胆小的一些的甚至都早已经昏倒在冰冷的宫砖上。
不过,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想到要扶他们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那灯火通明的永乐殿内。
永乐殿外一片死寂,殿内却是喜气洋洋。随着小皇子发出第一声婴儿的哭啼。天边竟染上了金光,满天霞光万丈却隐隐还能听见龙吼。
霎时间,宫内所有人都被这天边的异色所吸引。竟一时间竟都忘了自己手中的活计,纷纷探头向窗外望去。
只见那位衣着像宫女一样的中年女子低声对那人说:“皇上 ,要不要派人去钦天监找监正大人来看一看。”原来,那金装青年便是当今天朝圣上,铁血帝王林晟欻。那女子话音刚落,只见一年轻人匆匆从门外而入,低声对那人说:“皇上,监正大人来了。”“传。”虽是一个字,就让人不得不感到信服,年轻人又匆匆快步走出去。不久,一身着紫袍,睡凤眼中含笑的男子便款款步入大殿。
那紫袍男子便是天朝有史以来钦天监最年轻的监正大人——卞凉。
他见了皇上倒也不急着行大礼,只单单是直走向皇上景晟欻,微微抱拳鞠躬就算是行了礼。匆匆说道:“皇上,微臣今夜夜观天象,见东方霞光满天,还隐隐能听见龙吼。东方正是皇宫的方向,而此景必是吉兆。有此吉兆,必有大事发生。而小皇子在这夜诞生,因此小皇子必定是金龙转世,此乃天佑我朝。”说罢,便是率众人跪下叩首,齐声道:“此乃天佑我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晟欻自是欢喜异常,一直紧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而皇后颜韵如此时正醒了过来,虽脸色苍白却难掩倾国之色,忙道:“孩子,孩子!”
宫人心下会意,忙抱了小皇子给她,道:“娘娘您看,小皇子正冲您笑呢。”皇后望着怀中的小生命,只觉是心中不住的甜蜜。竟落下泪来,滴在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更显得娇柔可爱,我见犹怜。
景晟欻忙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韵儿,辛苦你了。”随后,又对下面的人吩咐道:“传朕旨意,为六皇子赐名景泽言,即日立为太子。 望天永佑我朝。”皇后疲惫不堪的面容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可下面跪着的人心中却是陡然一颤,毕竟立刚出生的婴儿为太子是天朝有史以来第一回。哪怕是前朝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正是这样,也就证明了这位刚出生的六皇子在皇帝的眼里无疑是儿子当中最为受宠的。而这也无疑是所有人史料未及的。
世人言天朝皇后受宠,有了这个孩子更是在这宫中如虎添翼。而今日这位六皇子出生之时竟满天异象。更说他是天上金龙转世,现如今立为太子。想必这二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是要更上一层楼了。看来他们是时候要好好巴结着这新出生的小皇子了。
在他们暗自思衬着的时候,天边突然又霞光大盛,隐隐还能听到凤鸣。确实又惊了他们一下。皇帝却是皱眉,问向身边的卞凉。卞凉却突然跪下,说道:“禀皇上,西边是丞相府的方向却霞光满天,凤鸣不止。这是未来皇后要出生之势啊!”
景晟欻闻言,向身边侍卫吩咐道:“去看看丞相府出了什么事。”不久侍卫长来报:“禀皇上,右相家的大小姐刚刚出生。”皇上用与皇后对视一眼,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大殿内更是一片死寂。
良久,皇后率先开口,虚弱地说:“既然如此,就传本宫懿旨,为右相家的大小姐赐名为韩水鸢,至于赏赐的金银珠宝就让内务府的人办吧。”
语毕,皇后转头用眼神示意皇上自己乏了,皇上自是领会,心疼地扶她躺下,然后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徒留自己一人陪着皇后。
皇后望向皇上,眼神中略有伤感。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得身边的孩子啼哭。忙就抱了孩子去哄,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可皇上看见皇后温温柔柔哄着小孩的样子却是感到心中一暖。
又柔声说道:“韵儿,你也累了, 就歇息吧。今日我哪都不去 ,就在这永乐殿陪着韵儿。”
皇后听着他如此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小名,又在自己面前自称“我” 而不是自称“朕 ”心中自是感慨万千,想来他应该也放下那个人了吧。至此,望着身边的孩子,便也不再去想那件事了。只得柔柔地应了一声,闭上了眼,不再睁开。
而皇帝则在看着颜韵如入睡后,就吩咐外面的宫人把太子抱下去,来到了永乐殿的偏殿准备住上一晚。一时之间,诺大的紫辰宫便熄了灯,拉上帘后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天边的异象却还未完全散去。龙吟与凤鸣遥相呼应,惹得不少百姓出门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异象才全都散去。 只能听见在亘古绵长的黑夜之中,有谁在低声叹息:“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注∶本书言士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