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也算被人“欺负”过。持续的比较长,从小学2年级一直到5年级上半学期。
人在不同的阶段,对同一事件的认知会有很多不同。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七个女生是搅和在一起的,自称“七仙女”,当时流行《西游记》,可能这个自我命名就代表了当时“美的可能性”的最高境界,那时大家相安无事,也不在意成绩也不在意长相,只是觉得投缘,开心而已。
后来二年级的时候换了老师,张娟,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成绩也开始见底儿。她也确实不爱学习,后来她开始运用自己人生的另一个侧面,最先萌芽的心计和乖巧,新换的老师是她的邻居,于是她的人生“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时常帮老师看孩子,各种串门子打小报告。然后就做了班长。老师那个时候孩子还小,好像自己也很忙——她总让我们上自习然后就坐在教室前面面对着我们织毛衣,一件又一件,大小不一。
后来张娟就开始嫌我不听她的。然而,我耿直地觉得,你那个脑子,我凭什么听你的。后来就成了对立面。然后,她要求全班人谁都不许和我玩,否则就记名字交给老师。她知道记我的名字没用,就开始分裂我身边的人。那时我的邻居小红,一会敢和我玩一会不敢。也有胆子大的,我叔叔家的小凡。叔叔是个严厉的人,对成绩要求很高,偏偏小凡很调皮,叔叔只有见他和我一起玩才放心。对老师打人,叔叔也是鼓励的态度——这个山东大汉认为棍棒之下出肖子。然后,就成就了这样一种现实——小凡成绩不好,我们总在一起玩,再加上他天性淘气于是总被记名字,就成了张娟泄愤的渠道。而他也感染了我的耿直,但是我有“好学生”作为保护色,他没有。然后他就经常被老师用教鞭打到出汗,再后来老师都懒得打他了,就让他蹲着马步上课。他常常满头大汗但是一动也不敢动,否则就是一顿好打。我上课的时候看着他,经常就哭出来。很多年后他跟我说:“我得感谢老赵,咱这身体素质,也算是童子功了~”然后哈哈大笑。
平常没人理我,书就是我的朋友。大家喜欢借我的书看,但是又小心地跟我保持距离。我看书过目不忘,借出去的书也从来不往回收,所以,大家借书的时候小心搭话,然后就杳无音信。到了四年级,她们开始杜撰我的“爱情故事”,污言秽语。课间我站在二楼的栏杆上向远处看,一帮人在我身后又撞又踢,嘻嘻哈哈搞出很快乐的样子。
那一天,我来得很早。等钥匙的时候她们几个到齐了,好戏开场。我站在那里转过身来,正在玩“背游戏”的那个女生从另一个背上拽了下来,一把推出去好远。我那个时候很瘦小,她们发育早,个子比我大很多。然后,我指着她们每一个人,开始了一场淋漓尽致的讨伐——很快,几乎全校的人都围了过来。再后来,这帮玩意儿没有一个再动过我,甚至主动修复我们的关系,而那个垃圾老师也终于被赶出学校,新的生活开始了。我做了班长,新的老师把她调皮的儿子安在了我旁边。
他前面坐的是“周桂香”。到今年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因为她不怎么说话,成绩也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不说话成绩不好还是成绩不好所以不说话,反正她从来没回答对问题。老师的儿子果然是“高人”。他把钢尺和不同材质的尺插到木头桌子的缝隙里,然后用手一拨——就是一段振动,直到初中学物理的时候我还对他的“启蒙”念念不忘。当然,他还做别的事情。他经常把嚼完的口香糖粘在前排周桂香的头发稍上。泡泡糖不仅恶心,问题是没法处理,转天她再来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头发被“简单粗暴”地处理过了,剪短了一截。后来,一个月的时间内,她的齐腰长发就变成了“小子头”。
我当时不叫助纣为虐,但是也一定没有履行我作为班长的职责而只是当了一个冷漠的或者热情的旁观者。后来,她的头发终于不能再剪,同桌就从家里带了蜂蜜和白糖,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然后偷偷地抹在她头上。因为她头发上总是可以看到虱子,于是我同桌骄傲地说这是“为民除害”。不知道是不是遭遇过屈辱的我对于这些事情的感知已经钝化还是怎么的,我虽然觉得心里别扭,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后来才知道,周桂香的妈妈是个聋哑人,而且因为生病只能卧床——当我知道了照顾孩子的艰辛之后,我才开始反省,我们当年,究竟是做了怎样的一件事情。后来的生活风平浪静,给同学起了个绰号,还用练字的毛笔给同学脑门上画过一个“神眼”,小学的生活就结束了。
这是生命源头的故事。可能这些故事让我的生命自带强大和阴郁交织的特色,同时又有绿色的自然带给我的安宁和平和。所谓的事件没有好坏,只有你如何去对待它。就像《哈利波特》里说的那句很经典的话:“成就你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选择。”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当时的我可能会有更好的选择。今天,作为妈妈,我会给我的孩子更多爱,不让所有的软暴力和硬暴力趁虚而入,把我的经历和遭遇和选择和盘托出,作为他人生的参照。
只有爱,是人生的源头活水。如果没有人爱自己,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可爱,且深深地爱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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