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 qui embellit le desser, c'est qu'il cache un puits quelque part
#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沙漠深处有一口井
从东八区到零时区,从大洋西岸到大陆东岸,从潮湿的亚热带季风到干燥的地中海,从七月到八月
这就是我的大一暑假,过半的时间都消磨在摩洛哥,一个地处北非却和欧洲接壤,大西洋地中海和撒哈拉并存的地方。
选择摩洛哥的原因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一个多月这种听起来很酷的事情是我从大一刚刚入学起就期待着的。抱着这个念头加入AIESEC,从oGV的mbr到Teamleader到Finance manager,终于在一年后如愿以偿。
讲道理,在去摩洛哥之前我从没有看完过《撒哈拉的故事》和《小王子》,还来不及搞清楚它的政治制度就上了飞机。那时候的我只知道这是一个非洲国家,有被阿拉伯法国西班牙殖民过的经历,大部分国民是穆斯林但是民风也没有很闭塞,看起来除了阿甘油没有什么特产,英语普及度很低。最多的就是对它的景色的期待,白色的卡萨布兰卡,红色的马拉喀什,和蓝色的舍夫沙万。就是这种对它的景色近乎痴迷的期待和执念,成了签证政策没放宽的时候硬着头皮办签证,落实免签机票涨价的时候砸锅卖铁买机票的动力。
太过期待就很害怕计划会受阻、期望会落空,直到降落在转机的巴黎机场,看到开始在指示牌上频繁出现的法语,才敢相信这段时光真的开始。
Puisque c'est elle que j'ai écoutée se plaindre, ou se vanter, ou même quelquefois se taire. Puisque c'est ma rose.
#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我的项目是drive Morocco to a better culture understanding,也就是非常大众的explore项目。周一到周四基本集中在卡萨布兰卡,周末会去其他的地方短途旅行。
我们住在并不是很中心的一个叫做Sidi Mâarouf的地方。因为大部分的EP主要集中在七月到八月间,碰巧是许多当地家庭出游度假的时间,所以很大比例的EP都是住在EP flat里面,大部分的EP flat都集中于这个街区。
现在都记得晚上去最近的一个男生flat里面做中餐,玩UNO的情景。每次在路上碰到跟踪的人也会一起急着跑去男生flat躲一阵。这条路更是在晚上走过无数遍。
每次去家乐福基本上都意味着要去trip,或是要做中餐。还记得想要找到孜然于是在两三排香料中一个个闻的尴尬,和发现了粉丝还有酱油的惊喜。除此之外,BIM也是很常去的地方,每次打车讲到这个名字就好像真的回到家一样,每次下公交车都会顺路去买Hawaii和酸奶,发现自己几乎还记得每个店员的名字。
去city centre雷打不动的午饭。在发现了柠檬冰淇淋很好吃后致力于教其他人柠檬和巧克力的名字。直到我回国后一个还在卡萨的妹子说在我的指导下她可以自己点巧克力和柠檬冰淇淋了。本来就知道北非国家中许多都以生产某种坚果出名,没想到这个国家却对开心果特别的偏爱。开心果衍生品无处不在,开心果巧克力,开心果面包,开心果酸奶,开心果冰淇淋...
以假乱真的仿佛刺青一样的Hanna,对于摩洛哥人民来说是美甲店一样的存在。似乎重大节日或聚会前,想打扮的漂亮一点都会去街头某个小摊画个Hanna。Hanna其实并非摩洛哥特有,但是不同于东南亚国家和印度,这里的传统图案更加流畅精致。但是不论是哪个国家,经过鉴证,所有的Hanna颜料都是淘宝同款。
本着在卡萨有个flat就像家一样的想法,我们并没有选择一些人直接进行半个月环全国自助游的计划。而是在周末的时间出行。对于我自己而言,每周末的trip就像是一周结尾的一个惊喜,承载了一整周的盼望和新想法,可以在每个周末和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
拉巴特的安静和内敛
撒哈拉的原始、干燥和空旷
舍夫沙万的古老和铺天盖地的蓝
索维拉弥漫在海边和麦地那的寒冷的雾气
El Jadida的宁静和悠闲
但是比起这些地方,唯一能让我有家的感觉的还是卡萨。尽管公寓很小,总是没有热水,阳台小到晾的衣服永远一件一件挤在一起。但是厨房的冰箱里面,也总有满满的食物,晚上的灯光虽然不亮但也是暖暖的,卧室的衣柜上面还贴了只借住了两天的小哥写的“We'll be back soon.",我们住在一起的每一天公寓里面都很热闹。一切一切,都是构成家的元素。
每当提到卡萨布兰卡,就会想到狭小的厨房和沾染了晨光的橘子酱,明晃晃的街道和Hawaii汽水,塔吉锅的香味和海边化不开的雾,天台上的星星和厚实的毛毯,摩托车上掠过的风和消失在风里的句子。
这是我的卡萨布兰卡。
On ne voit bien qu'avec le cœur. L'essentiel est invisible pour les yeux.
#心灵所及,肉眼无能
说到三十三天异国他乡的经历能带给我什么,忽然想到离开之前项目方younes最后一次带我兜风的时候问我,最喜欢和最不喜欢卡萨布兰卡的什么。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能用一个简短的句子来描述她的存在。
飞机第一次降落在非洲大陆时我看到黄色的干燥的土地,可是我在去沙漠的路上经历了暴雨。
当我坐上从机场出发的绿皮火车窗外是满目贫瘠,我到达目的地却看见繁华的Casa Port和City Center。
我还记得看到交警大叔帮我们拦下Line 9的惊喜,那时候不知道这辆公交车即将会让我们这么恐惧。
从觉得食物难吃至极,到回国之后疯狂怀念他们的味道。
我曾以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于是我出门不敢带在国内用的手机,于是我钱分四个地方放,于是我穿的比许多当地人还要保守,却发现其实并没有很多人关注我。我也曾以为这是一个足够安全的世界,会在大街上用iPhone看Google地图刷Facebook,会拿着钱包去街边小摊买水果,会穿着小裙子人字拖到处晃,却被小贩拿着刀追着跑,被陌生男性一直跟踪到公寓下一层,被陌生人假装成房东深夜敲门。
所以你看,未知的世界没有那么恐怖,也没有友善,她只是一个未知的地方。卡萨布兰卡不像《北非谍影》里那么浪漫,撒哈拉也不像《小王子》里面那样荒芜孤独。沙漠如此美丽,也不全是因为沙漠里面有一口井。每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很local可以见怪不怪的时候,现实就会给我响亮的一巴掌,culture shock就会在各种地方发生。对Casablanca,还有Morocco的印象,一直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你以为她好的时候她就变坏一点点,你以为她坏的时候她就变好一点点。就像某一种函数可以无限的逼近,却永远看不到她最真实的样子。
Quand tu seras consolé, tu seras content de m'avoir connu.
#时间会缓和所有的悲伤,当你的悲伤被安抚以后,你就会因为认识过我而感到满足
写到这里,翻着回国以来几千条wechat和whatsapp,几十个小视频和十几次成功的视频通话,还有相册中无数张自拍和凹造型的合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我遇到的好脾气和小挑剔的roommate,负责任的和不负责任的TN,有趣的和无趣的其他国家的EP,善意的和恶意的店主小贩还有路人,我很想念他们。因为很难再听到roommate洗澡时手机外放的音乐声,很难再穿越半个街区一起去玩一场UNO。因为很难再遇到有一个人,和你同时目睹了卡萨街头的喧嚣,拉巴特的安静,撒哈拉的月光,阿特拉斯山脉飞扬的尘土,和大西洋波涛汹涌的浪。当“很难再”被时间一笔一笔刻画变成“再也不能”,心里总是会有点遗憾。
我遇到的好脾气和小挑剔的roommate,负责任的和不负责任的TN,有趣的和无趣的其他国家的EP,善意的和恶意的店主小贩还有路人,我很想念他们。因为很难再听到roommate洗澡时手机外放的音乐声,很难再穿越半个街区一起去玩一场UNO。因为很难再遇到有一个人,和你同时目睹了卡萨街头的喧嚣,拉巴特的安静,撒哈拉的月光,阿特拉斯山脉飞扬的尘土,和大西洋波涛汹涌的浪。当“很难再”被时间一笔一笔刻画变成“再也不能”,心里总是会有点遗憾。
其实做志愿者不难,在国外住上一两个月也很简单,认识一群人更是容易的事情。最难得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有那么一群并不熟悉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一起生活,一起经历。我们的回忆里面充斥着彼此,彼此的影子也互相交织在生命里。
关于摩洛哥,他们就是我的记忆。直到回国半个多月后我最后一个好朋友也要离开那里,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和这段时光的告别。
我有着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他们也向着自己的目标一点点走。
可是我从没停止过怀念有着他们的生活。
回到younes那个问题,我还是不知道答案,我没有最喜欢的place最喜欢的moment,我最喜欢的,是彼时和他们在一起。
Vous serez toujours mon ami.
你们将永远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