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又来到“小地方”酒馆,找自己的相好琴师杏娘,斜睨着她,对杏娘油腔滑调地说:“杏娘现在有个大生意,你做不做?”
“三哥,什么生意那么大?”杏娘正端坐在梳妆台,玉腿缓伸,纤腰微挺,脚尖落地,走向吴三。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吴三,吹起如兰地在他耳边轻道。
杏娘素手触处,吴三顿时温暖酥麻,周身血液加速沸腾起来。
“我的小娘子,格老爷家的格雯二小姐童真可爱,水嫩可人,略识几字,真乃上品货色。不如把她卖到娘子这里来?”吴三对杏娘狡黠地笑笑说。
杏娘虽是风尘琴师,但也是有一点道德良心的,到底有些迟疑:“三哥,可是……可是格雯小姐是幼童啊!”
吴三急了,掐指算了算,“杏娘!我在赌场已经输掉了全部家当,格雯小姐就是我最后一根稻草,难道你不想让我再次光顾你的生意吗?”
杏娘一听这话,觉得吴三说的也有道理,便答应了吴三的请求。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烟花之地,家家都设有自己的清规戒律:一不准倒贴热客、二不准把生意拱手让人。杏娘觉得既然格雯来当了童雏,就不用坏行业的规矩了。况且杏娘因为职业原因,早就沾染了寄生和游民的习气,再加上琴师加娼妓的工资是普通女工的六倍,所以需要在服饰和妆容上投入大笔花销,她觉得挣一个不能少一个,再说吴三当家丁,一月工钱一夜嫖赌,29天备受煎熬,不如就这么愉快地答应他!
吴三点点头,刚要走又要折回来道:“我的美人,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我一向在咱这儿消费,由于近日一赌,身无分文,能否借点银子先给我用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实吴三并不知道杏娘这个老鸟做这职业早已练就了圆滑世故、随机应变的个性。毕竟娼妓在民国时期受压迫凌辱太深,终日在欺诈中讨生,所以杏娘认为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吴三这个狗杂种!
杏娘的内心深处,从来不轻易相信人,也看不到自己的前途,琴师只是“小地方”花酒坊“清吟小班”的一个幌子,杏娘跟吴三这个“老鼠生来会打洞”的“灰八爷”干了“水活”拿了钱。这钱,她认为还是只用来享乐来的实在!
“三哥,你不知现在我家生活困难,杏娘未曾有半点积蓄,家里还有贫困的爹娘需要杏娘来养。”说着,她便潸然泪下。
吴三见状,想到自己那输光了家产、不争气的赌徒老爹,便安慰起杏娘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的老爹害的自己连婚都结不成,可怜我年过三十有五一直打着光棍!可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呀!杏娘,等我把格雯卖了钱,三哥一定把你赎回家高高供着!”
其实杏娘才不想被哪个嫖客解救,她认为赎身意味着压迫与奴役。
她13岁被卖到这个酒馆,早就被老鸨喂了“绝育药”,所以她是“处女清倌”,又是琴师,嫖资双倍。玩了这样的狭客,就像嫖客接新娘一样。如今她是头号花魁,她认为谁也别想砸了她的金饭碗!
杏娘理了理头发,娇媚地瞟了吴三一眼,笑道:“三哥,我等岂能做妈妈(老鸨)的忘恩负义之人,杏娘已经从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吴三其实本来就对杏娘这种人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俩都是社会道德的边缘人物。“那就依杏娘的意思吧,明天格雯小姐下课,我依旧在市集等待,伺机下手!”说着,就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