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国民月老”孟非又主持了一档相亲节目,叫《新相亲时代》,周一的时候,我看了第二期节目。
六位男嘉宾带着亲属挑选女嘉宾。第一现场是男嘉宾的亲属,可以直接与女嘉宾互动。男嘉宾在第二现场,女嘉宾亲属在第三现场,都可以通过屏幕看到第一现场的情况。
第一位女孩上场时,全场沸腾,男嘉宾们更是尖叫不断。女孩并没有倾城之色,但是因为有二十年的舞蹈功底,气质斐然。男嘉宾亲属们个个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挨个举手提问,女孩都颇有礼貌地进行回应,措辞得当,落落大方。
本以为这个女孩会被六组家庭疯抢,但是放完女孩的VCR,全场灭灯。
只因女孩在片中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宁愿放弃你,也不会放弃我的狗。
然后家长们就以“我儿子年龄还小”、“家里人对狗毛过敏”、“一家人想平平淡淡过日子”等理由纷纷灭灯。
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孩爆灯了。
我以为这男的对姑娘一见倾心了,结果他走到女孩面前,提了一个问题:“我是难以接受养狗的,你会因为我而改变吗?”
我心里的怒火“嘭”一下烧起来了。我勒个去,初次见面就提出这种问题,也是勇气可嘉,但是哥哥,你是不是没好好看VCR?姑娘说的很清楚,宁愿放弃你,也不会放弃狗,你该不是以为自己魅力无敌,能让姑娘晕头转向,为了你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吧?
你又不对狗毛过敏,那你能不能为了她,接受一只可爱无比的大金毛呢?
既然你都不愿意多付出一点点,凭什么叫姑娘做出这么大让步?狗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只不叫人省心的宠物而已,但是它从三个月大小来到女孩身边,陪了女孩八年。初次见面就要求女孩放弃养了多年的宠物,我只能认为你是一个自私、霸道、冷漠、无情的人了。当然,你可以因为狗的问题,不和女孩在一起,但你有什么资格叫女孩为了你放弃狗。
狗给你女孩八年的陪伴,而你不过是个刚打过照面的陌生人。
果然,女孩说,这不可能,如果我因为一件事情,放弃了陪了我八年的狗,那我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太能理解女孩的感受了。我的房子里养了一只一岁不到的小猫咪,即使现在男朋友提出如果继续养猫就和我分手的威胁,我会毫不犹豫地叫他走。
因为我不认为一个没有同理心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2
没有同理心的人永远都get不到一件事物对别人的重要性。
我家也养了一只狗,叫雅心。雅心是在我高中时候来到我们家的,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刚来的时候,它还不会自己吃奶,我们就喂它吃,后来,长大些,每次大小便都下不了床,我们就把它抱下床,等它上完厕所再抱上来。但自从它能够生活自理后,便回报了我们极大的安心与温暖。
比如说,雅心长大后就不在床上睡觉了,趴在卧室门口睡。晚上起夜,无论几点,打开灯,它就跑进来注视着我,等我下了床,就颠颠地跟着我送我去厕所。陪着我进了厕所,然后再跑出去,守在厕所门口。我上完厕所,轻声叫它的名字,它立马跑进来,跟着我回到卧室,定定地看着我钻进被窝关了灯,才又跑出去,趴在卧室门口。
但是总有人惦记着狗肉。尤其近过年,老是有半醉的人来家里要求把狗杀了吃狗肉,还贼洋气地说,黄酒钱他出。
有次近过年,家里来了一个大叔,酒喝上头了,看我家雅心白白胖胖,又不是什么名贵犬,就要求杀了吃肉。我不肯,他便要出钱买狗,然后杀了吃肉。最后因为杀不杀狗的事情吵了起来,雅心看我们吵的厉害,又不知道在吵什么,它发现叫声似乎阻止不了我们争吵,便一口咬到那位大叔脚上。
雅心虽长的玲珑但脾气并不温顺,这一咬,把那大叔吓坏了,使劲甩腿,就是甩不开雅心,我们也不制止,就表面惊慌慌心里笑嘻嘻地看大叔在那甩腿。
后来我们告诉雅心(虽然它听不懂):以后谁对它不轨,放心张口咬。
在你眼里是狗肉,可是在我们眼里,它可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你能允许别人吃你孩子?你会把你孩子卖给别人叫人家煮了吃?
3
不说活物,有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都比一个陌生人重要。
我有一只带锁的大箱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垃圾”,巧克力的包装盒、断了的头绳、生锈了的发卡、被剪坏了的破衣服、写过的纸条等等等等,其中有一个丑到无与伦比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箱子中央,身上还盖着小被子。这个娃娃是我妈花了一个小时用碎布给我做出来的,结构非常简单,一个圆形,一个正方形,两个长方形。大家注意看,我用了“形”字而不是“体”字,是因为它的高度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她的头是扁的,身子是扁的,还没有手和脚。更夸张的是,她的脸是深蓝色的,身子是大红色的!就是这样一个丑的爆的布娃娃我一直把她当我的亲闺女养,甚至还梦见她活了。
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个小男孩,比我小几岁,知道我特喜欢那个布娃娃,非要拿来玩。他把娃娃嘴巴按在他奶头上喂奶我忍了,把娃娃倒着抱我忍了,把娃娃塞进衣服里我也忍了,最后竟然抛起娃娃来,最过分的是有一次抛的特别高,没接住,我的布娃娃摔在了地上!!!
那时候,我认为我的娃娃是有生命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是会被摔死的呀!
我一下炸了,揍了那个男孩,然后他妈很生气地埋怨我:至于吗,不就是个用破布做的娃娃吗?
男孩哭了,我也哭了,我心疼地抱着我的布娃娃,哄了她好久,我妈抱着我,也哄了我好久。最后我妈又用针线密密地加固了布娃娃的手和脚,以后再有小孩到家里来,我一定把布娃娃藏在箱子里,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如今我不玩布娃娃了,但那个丑毙了的娃娃还是盖着被子静静地躺在箱子里,我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不盖被子,她会冷。
我有不少的布娃娃,每一个都比那个布娃娃精致,但没有一个比她更珍贵,因为那是我妈亲手做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4
总有一些自以为是的傻叉,想当然地以自己的标准去界定一件事物对别人的价值。在他们眼中,狗就是看家护院和吃肉的,布娃娃就是用来哄小孩的,即使你一再强调这些东西对你的意义,他们也不会理解,或者压根没有兴趣理解。
他们不理解一条狗,一个布娃娃,甚至一块石头对别人的意义,也不在意它们身后有怎样的故事。他们从来没有与其他物种建立过这种微妙又美好的情感,没有感受过这种意义,所以下一次,当他们说出类似“不就是一条狗”、“不就是一个破娃娃”、“不就是一块破石头”这种蠢话,不要怪罪他们,因为他们不过是些不会爱、不懂爱的可怜人。
这些可怜人,错过了世间美好的东西而不自知,他们的生活已经太贫瘠了,请不要再攻击他们。
但是如果当他们匪夷所思地问出:难道我还没有一条狗,一个布娃娃,一块石头重要吗?
请真诚地回答他们:是的,你还真没有一条狗,一个布娃娃,一块石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