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这么一片天空:它是澄澈的,朵朵白云点缀其间,明明只是单一的天与云,却并不显得空荡,完全没有寂寥,蓝与白交融在一起,时而洒下金边,时而铺上酱紫,如同一个打翻的颜料盘,色彩在天空的画布上慢慢晕染……
风摇摆着翠色的竹子。在林间漫步,脚下全是青涩的草。向着深处,渐渐铺开一条黄褐与明绿交杂的路。那是竹叶,走在上面,只觉得柔软而又轻盈,除了些许的沙沙声,再无寻常的喧杂。
人与自然渐渐融合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违和感。林下人有了诗情画意,人上天也生了柔缓清舒,仿佛一幅画布,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自然地存在着,无论是树木、溪流、山岩或是游人与动物,一切似乎都是在向世界宣告:我在这里,切实地存在在这里。
不见尽头的林子里,突然起了风,下过了雨的天气更添了一份清爽。还栖留在竹叶上的露珠仿佛都被惊了下来,一滴滴从叶间不舍地离开。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吓了一跳,又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向上看。不再是绿了,不再是大块小块、深浅交织在一起的绿了!仿佛一袭长裙,本素净淡雅,没有起伏,却突然被风吹起,少女赶紧扶住衣角,影影绰绰的,还是显露出了她柔美的身姿。金色的阳光伴同着纯净的蓝从叶间隐隐约约地掉落下来,间或地有一抹白闪烁其间。蓝是婴儿甜美梦境般的蓝,白是棉花与柳絮飘飞交叠、轻软而甘甜的白。
多么罕见的景致啊!我仿佛看到了陶渊明笔下富有诗意的田园风光,杜甫独坐西楼,感慨着江南那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的初春景色。虽然两者截然不同,却同样如魔法般融合在一起,显得自然而恬静。
走到了竹林的尽头,一股股清澈的溪流从岩上冲下,顽强生长在石上的蕨草被冲刷着,间接地流下了露珠,仿佛不这样就被压垂了似的。
伸出手,接住了飞速下坠的水珠。指尖受力,顿时清清凉凉。将水洒向天空,看着它们在半空中缓慢地停滞,随即落下。只有一瞬,却美得绝世——那晶莹有了天空的颜色,是纯净的也是透明的蓝 ,加上了白色的调和与翠色的掩映,太阳的光斑也闪烁其中。那是一种绝美的颜色,就像一个童话,是甜美的,虽然很短暂,似真似幻,却比童话还要童话。
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真实、没有一点伪装、卸下了所有面罩的天空。没有尘嚣“赋予”的灰与朦胧,没有工厂“封赐”的浓烟与污秽,有的只是婴儿般的天真与梦一般的明朗。在澄澈天空做的画布上画下的最美图案,给我留下了最令人难忘的回忆。即使只有一瞬,也令我流连其间,忽而忘返。
(棒同学2016年9月4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