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拾东西,翻出来一堆被包的完整的信,是高中的时候我和小雨写的,这么多年,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它们,偶尔翻出来看两眼,觉得青春无处不在。
小雨是高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的,当时只记得她一进门,整班同学都惊呆了,没错,就是漂亮!我已经记得不得我们俩是什么时候腻在一起的了。就是当时爱换座位,坐在一起听歌,上课听,午休听,吃饭听。高二的时候分班,她在我楼下的十二班,我在十四班,宿舍面对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俩人的关系就更亲密了,吃饭在一起,下课在一起,偷看对面的学长,我还帮她要过联系方式。
我们俩开始写信是在有一个男生追她的时候,她每次都把那个男生发给她的短信写在纸上,还有自己的感悟,有的时候抄歌词传给我,反正就是写写写。她给那男生起了个名字叫小乖,其实我也没在乎,因为她给好多人起名字,都是青春小说的感觉。
小乖是学校里人见人知的人渣,后来小雨告诉我他是和同学打赌追的她,可是当她认认真真的喜欢上他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好几天不联系她了。小雨小心翼翼的跟我说着这些,那段时间还总是抄歌词给我,我怀念的,天空等等。之后有一天,她跟我说,要把小乖给她的手机还回去,可是手机卡不小心掉厕所了,于是我陪着她补卡,还买了一个好看的纸袋子。手机还回去了,可是小雨越发的不开心了,整天闷闷不乐,唯一的打发就是给我写信,我也回信。最多的就是抄歌词,她心里很冷,很失望!她说小乖怎么说不理她就不理了呢?她在给他手机的时候还是别人出来拿的。我说他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画画是好,但人品不好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我努力让小雨接受这个,告诉她男生喜欢打赌这种无聊的游戏,我们不陪他玩儿了。我会在午休的时候偷偷骑自行车带她出去玩,去火车道旁边踩野菊花,去公园坐着吃冰淇淋。小雨本来也爱玩慢慢的就没那么郁闷了。
其实小雨那两年一直有人追,情书收个不停,但她都没有回复,很礼貌的回绝对方,在我心里,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生,不动火,不纠缠,不卑微,难过的时候只是给我写写信,没见她怎么哭过。
之后我就经常把她带到学校的琴房给她弹琴,我当时在音乐班,钢琴弹的还算可以。去之前我就和班上那帮男生警告了,不许他们打小雨主意。事实上小雨在里面还是比我更受欢迎,也交到一些朋友。音乐班的学生都跟活跃,也充满了梦想。
小雨还是每天都会写信给我,有一次她说,“阿微,今天等车的时候碰到小默了,他说周日要我在海洋网吧见面。”后来她去没去我不知道,从那以后信就越来越多,“阿微,第一次有人给我买优乐美奶茶,第一次有人看到我站在四楼的阳台,喊我下来,危险。第一次有人把耳机放在我得耳朵里听白色风车……”,小雨的信从冷冰冰的情歌慢慢开始升温到讲故事,只是那人渣什么时候良心发现来找她的,我也不知道。小雨就像个童话故事书里的人一样,她把她的生活和周围的人事都设定了情节。而我为了高考只会每天吃饭,练琴,写作业。
有时候她给我得信就两个字,小默,然后在周围画一圈蜡烛。我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她对待爱情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拥有校花级长相的态度。她小心翼翼,乐在其中,她也不炫耀,不高昂着头走路,这大概就是我喜欢小雨的原因吧。为了不让她受欺负,当时还为她当了好几个男生,整的我成了恶刹婆般被那些男生嫌弃。
直到有一天,看到她和小默走在一起,我整个人才呆住。原来小默是小默,小乖是小乖。我该原谅她这么快喜欢上别人呢,还是怪自己没有好好了解她,没有弄清楚事实?那天我躲开了,不知道碰面要说什么也不想让小雨看到我尴尬惊讶的表情。
这个叫小默的是小乖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跟他打赌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他怎么来追小雨了?我心中一万个不解!
我找小雨很认真的说了这件事情,我说他们肯定还在拿你打赌,不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小雨看我那个样子,不敢说话。当时还有另一个男生追她,天天堵在十二班门口,弄得小雨每次不敢出教室门,都是我去把那个男生撵走,带她出去吃饭。有一次那男生实在纠缠的不得了,我着急的没办法了,就跟小雨说,我去找小默说,你跟他在一起吧,就不会被那个混蛋骚扰了。当时我们俩都哭了,躲在教室走廊旁边的阳台上,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最好的朋友了。小雨对我说,你不喜欢他,我就不跟他在一起,我不想让你难过。直到现在想起来这些话,心还会被触动做疼。我心中的小雨,不管她在别人眼里被说成怎样,我都喜欢她,她单纯,善良,她懂我懂她!
有一天我去琴房,正好走到拐角处,看见小雨和小默走过来,小雨倒着走,笑声很爽朗,她没有看到我,我匆匆拐弯了。原来她还跟小默在一起,并且偷偷的没有告诉我。我知道她怕我阻止她,也怕我伤心。第二天,我写了最后一封信给小雨,我说,我们分开吧,我已经不能为你做什么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好无情,可是当时我别无选择,我不能把爱情至上的小雨捆绑起来,她不应该只属于我,她更属于她自己。我还是会默默关注她,有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去吃饭,很心疼。有时候看到跟小默在一起,却放心。小雨有给我一封信,写的很长,我看到了她的抱怨,她怨我离开她。
后来,听说没多久小雨跟小默分手了,原因不知道。又后来,小雨和班上另一个男生好了,那个男生是她另外一个较好的朋友的前男友。我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就算全世界的人在说小雨怎样怎样,在我心里,她也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自己的喜欢,她不在乎别人的评论,甚至不听,不看。直到毕业她都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直到后来去了海南上大学。
两年前好久不联系的我们在网上聊天,她说喜欢上一个已婚男人,才知道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总之我在劝她放弃,虽然我知道这对视爱情如生命的她来说多么残忍,但我也知道度过这一关她就会好起来。之前的小雨爱过那么多人,每一次都全心投诉,每一次都幸福满足。虽然每次失败都很伤,但她依然坚定去主动拥抱爱情,这一次她也一定会好起来。她那么脆弱,被人一击就败,却也可以很快站起来,闲言碎语从来不入她的眼,有时候我真佩服她的坚韧!
过了没多久, 小雨告诉我她回到了老家,现在的男朋友是初中同学,我也忘了这是她什么时候告诉我的。好像还在一起,好像也没结婚,好像生活的不错!我们一直断断续续的有联系,有时候时隔几个月,有时候一下子就两年。
我会想,如果再回到那个时候,我要不要放弃和小雨的友情?我会怎么选择?我不知道,到现在都找不到答案。我也不知道如果当初拦着她不跟小默交往,或者很愉快的答应他们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情境?也许我们会像很多很多人一样,走到毕业的分叉口,时光的新陈代谢让我们曾经紧靠的心慢慢冷却,我们依然会重新拥有自己的圈子,新的朋友也会出现,那个时候的失落应该就是再见,旧时光的感觉吧?那是种悲凉的感觉,就像现在的我马上离开这个城市,不知道下个路口会有什么样的人会与我交集,只是暂时一段时间里都会是自己一个人。中国这么大,曾经努力拥有的友情散落到各片土地上,多久以后会逝去?总会逝去,或者淡去!
现在的我,尽量维持与朋友的交流。有时会在大学宿舍群了聊聊天,我们四个的感情还是很贴心的,这种天南地北的友情什么时候又会冷却,我不知道,也不必操心。人说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拥有与失去也是生命的轮回。我知道,只有平静的珍惜眼下的一切,才不会轻易失去爱的人,才不会在失去的时候迷失方向。至于那些已经失去的,他们在另一个朋友圈里生活的很好。其实,谁都没有逝去,是时光不再年轻。
我还是很想念小雨,只是不再痛了。我们之间没有伤害和冷漠,这种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