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将你比作书,想翻阅一生,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一阵我抓不住的风,从我手心里溜走。
从五道口到朝阳,打车要 40 分钟。与上次见面一样,出版责编心心姐早已在餐厅,她看见我,冲我笑,用餐时,聊的无非是新书和感情。
「去年见面时,你带来给我见面的女孩,真的分手了吗?」
「真的。」
「她挺好的。」心心姐似乎暗示我和前任应该复合,我走了会神,摇摇头,说算了吧。聊完新书构架、吃完饭后,我与编辑走在路上,我指着前面那家店,问:「是去年我们一起吃的那家烧烤吗?」
心心姐点点头。我想起了,去年九月时,从五道口到朝阳时,车上还有位倚靠在我肩膀的女孩,走在这条路上的,还有她啊。
朋友说:你别和我嘴犟说无所谓,那时候你们明明好的不得了,你明明特别在乎的,少跟我撒谎。
谎言那么多,交织在得到与失去间,若散场,就退场,别圆谎。
她第一次来上海时,我去接她,遇上了上海十年一遇的堵车,望着望不到边的车流,焦躁又宽心。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佯装生气:你让我等太久了!
我轻轻拥抱她,她不再生气,将行李交到我左手,将她的手交给我右手。
很多细节,我都没有忘记,总在不经意间,在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细节。
在我心悸时,她将我刚刚为她买的衣服揉成一团,替我擦额头的汗,夜里时,轻轻拥抱我,心悸也渐渐消失。
后来,快分手时,又一次心悸发作,她有些不耐烦,说你不用送我去机场了。我坚持送她到机场,没想到是最后一次送她去机场,打车回去时,我按摩心脏,深呼吸,身心俱疲。
她第一次从上海回北京时,有说有笑时,她突然落了泪,说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分别时,她抱抱我,一转身她又哭了。
依旧是那最后一次送她去机场,她转身,我也转身,仿佛理所应当分别。分别不到半个月后,我们便分了手。
从热烈到冷淡,是猝不及防的,从冷淡到破碎,总是有预兆的。
我们有个共同朋友,是台湾歌手,叫 Vicky,分手后,Vicky 说:你们可能都缺乏经营长期感情的经历。
如此想来,编辑将我第一本书定名为《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实在是打我的脸,在书上市半个月后,感情便破碎了。
没有吵过架,忽然有一天,彼此都很冷淡,我在电话中指责她太浮躁,她在微博里说我只会和她聊工作。分手后的一个月,我放开了玩,和各式各样的女孩见面,只是见面,没有任何念头,夜里打车回家时,看窗外徐徐而过的陆家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能是记得:这家店,我带她来吃过。
或许是记得:这条街,我带她去逛过。
大概是记得:这酒吧,我带她去喝过。
有些后悔了,带她去了几乎全部我常去的地方,带她见了我在上海的大多数朋友。
再后来去北京过了 24 岁生日,她恰巧不在北京,我在三里屯和旧友们喝得热闹,庆祝单身万岁生日快乐。
分手快半年后,不知算不算冰释前嫌,见了次面,我听她滔滔不绝,讲她度过迷茫期后,终于成长了。她迷茫期时,我埋怨过她太贪玩,她抱怨过我只顾工作,也在她迷茫期时,我们分了手。
我生过她很长时间的气,可不知为何,在我得知分手时恰巧是她最迷茫的时光时,我竟有些心疼,我苦笑,她问我为什么笑,我说没什么。
没什么的。
我本以为自己早就是心狠到绝情的人,没想到还是会有心软的时刻。
她问我:「你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那么忙,估计未来几年不会谈恋爱了吧?」
我支吾了几分钟,说:「不是,半个多月前,我有女友了。」
没看见她的表情,听她很快接:「我好像比你晚几天吧,也恋爱了。」
挺好的。
时间是爱作弄人的谎,借明晃晃的心慌,换空荡荡的心酸。
我曾将你比作书,想翻阅一生,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一阵我抓不住的风,从我手心里溜走。
我不该将你比作风,也不该将你比作书,你是存在过的恋人,我曾否定了无数次,如今还是肯定了吧。
分别时,与半年多前相似,将你送到五道口旁你所在的公司。
你问:「这么近还送啊?」
我说:「下次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我没有拥抱你,不应该拥抱你的,毕竟,如今我们都拥有各自的恋人。很抱歉,我曾过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庆幸,我还是那么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祝好,爱自称向日葵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