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主义和消费主义大旗的猎猎召唤下,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越来越喜欢热闹。一年四季的日子,被一个个节日分割,怀着满格的焦灼与欢喜、浮躁与麻木,在传统与舶来品的裹胁下,身不由己地往前奔。
自己的存在是什么样的状态,有没有人关心,有没有人牵挂,真正享受孤独的人应该没有这些意识。
世界于我很安静。享受这种氛围。
春光无限的情人节里,不言孤独罢。放眼望去,周遭里相熟的风物,春的暗示似乎越发显现。
公司办公楼前,横纵的路边,排着一溜溜的法国梧桐。晴天的正午,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诗意的图画,高敞的蓝色背景下,疏落枝条交错,颗颗黄褐色的球果点缀其间。
如此诗意的画面,悬铃木——它的本名倒更为雅致和贴切一些。枝头还有一些不甘心的、颜色焦黄、干枯蜷曲的残叶,执拗地抓着虚空,苦等着又一世的轮回。
枝条上,一根根悬线垂下去,悬铃儿搭衬着吊在半空里,随着微风轻轻地摇。灰喜雀们穿梭着,或对对双双,或三五成群,在各个枝头间遥相呼应。
悬铃儿摇啊摇,摇落在地,滚做一团,抱拥着低语,回忆起盛夏里的繁华与丰茂。
白毛杨和春天交情不薄,早早接到了春的信息,风一吹,麻利儿蓬出一簇簇茸茸的嫩芽儿。
洁净清白的树干,变化有致的纹理,搭配着或如眼睛或状菱形的斑点,大大小小,铺排得错落有致。杨树该是树中的君子,它挺拔伟岸,有着与生俱来的翩翩风度,谦逊有礼,宽容有爱。
这不,窗户外的杨树林,谦谦君子风,甚得喜鹊们的青睐。紧挨办公室的那棵,竟然有三家喜雀落户。
“喳喳喳”、“喳喳喳”,喜雀虽然叫声聒噪、行事粗糙,但历来在民间口碑不错,寓意喜庆,工作烦闷之时,眼见得它们起起落落,倒也能宽纾一二。
枝枝向上,欣拔超脱,一年四季,白杨树庇护着枝间的喜雀们,风吹雨打,霜严雪重,度过一年又一年,闻声喜庆,眼见入云,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从工厂到小区之间,路两旁遍植槐树。
槐树是北方最常见的行道树种之一。不论土地贫瘠还是肥沃,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厂区西门一带,常年各类货车、重型机械车辆呼啸,是环境最恶劣的地带了。路两旁的花池草坪,有一半以上都要荒出碱来了,唯独槐树年年茂盛。
这几天,连日的雾霾与缺水,道路上即使天天洒水,多数时候还是灰尘满天。漫天的灰尘中,槐树的枝条虬曲,精神抖擞,如一只只劲举的手交错着抓向天空,根根枝条都以绝世独立的姿态,扭曲着,要控诉么?要责问么?
年年如此,春末开始花期到,槐树顶着一头脏白的黄,花落,挂上串串豆荚,换成脏脏的绿,叶落,开始虚空的轮回,在这迷蒙的日子里,活得困苦和高格。
忽然发现,楼前的玉兰树绷紧了颗颗花苞。
尤记得第一次看到玉兰花的欣喜和激动。那是一轮轮硕大的惊艳,如云如雪,开满虬枝,清香远溢。那种不管不顾的盛开,透出一种决绝的孤寒之气,让人由不得噤声止步,平生出无限的爱怜。
玉兰花也叫望春花。
望春,春不远矣。
季节有生命么?年年代序,新的一年蕴育的是新的生命,还是轮回间的传承?
生命中大部分时光是属于孤独的,安静于心,如定如一,是在行进中跟自己妥协的最好的方式。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树木如此,万物如此,爱情等万般情感皆如此。
春到人间草木知,人过四十,该知自己的天命。
来,和春天所握个手,温柔向前走。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