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长天与我

滕王高阁临江渚

写这篇文纯属偶然。

又有一个征文活动《xx与我》。遇见一篇《秋水与我》,不禁哑然,秋水,是我用了十年的网名。那么,这个 “秋水” 和Ta有着什么渊源? 我比较关心的是,Ta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俊是丑?

“我”是女子,“ 秋水 ” 是她过往的岁月,是童年的石榴树和老屋。我们因此成了互关的文友。

“我是不是该写篇《长天与我》?”

四十来岁的我又顽皮起来。我还是常会冒出恶作剧的念头,却羞于向人言,因为年龄,唯恐被指不矜持。

可矜持也装不来呀!不如痛快,这征文还玩上瘾了。

不知道别人怎样,我完全是玩儿。写东西这件事,就是一种兴趣爱好,和摄影、旅游、健身、唱歌一样,在消磨时间里找感觉寻开心。如果于中得不到乐趣和满足,不管它如何貌似与情趣、优雅、高端、大气沾边儿,我也不会夜夜同它约会。

年轻的时候,把哲人哲理当成必须要攀登的高峰,总着急太多不懂,那时如果有鸡汤,我肯定抱着锅喝。人都说四十而不惑,心里就隐隐地等着豁然开朗的那一天。活到这份儿,结果还是没明白多少,只是那些高峰忽然成片地消失了。原来人生没有那么多道理,六字真言非常透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

这样的心是寡淡的,没有料自然熬不出鸡汤。自己都活得稀里糊涂的,可不敢动辄教别人怎么活。鸡汤是提高免疫力的良方,年轻人一路要栉风沐雨,寒冷、孤独、迷茫的时候,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鲜汤,暖心暖胃,好再抖擞精神。而我们,约等于打了疫苗,或者感染后自行产生了抗体,只落得百毒不侵爽爽净净。每个人都只能依靠自身免疫机制来抵御这一生的薄凉,真的心如死灰病体沉疴,鸡汤有什么用?你说的每句话都特有道理,好吧,朕已阅!

回到征文。用散文体裁写哲思文章,看上面两段已经散得没边儿了,我是不是已经成功了一半?那另一半可就求告无门。这个专题压根没想过要关注,不禁为小编担忧,BOSS应该把他的考核标准减半,因为我这样的女人太多了!让女人谈哲学?和我这样女人中的女人谈逻辑?不如咱们聊聊足球吧,你说如果改成每队派两个帅点的守门员,安全系数是不是会更高?

关于对哲学的所有认知,全部来源于马哲课。我在这门课上几乎看完了全套琼瑶、金庸和梁羽生,常常抬头看一眼老师那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片,确定一切正常后,又埋头陪着段公子泡妞。只有一个学期的马哲课认真听过,那位老师不讲课,让我们自学书本内容,他说点文学,说点声乐,教我们如何用气声发音,还让我们给他即将出世的孩子取名字。一上他的课,我就姿态端正目不转睛,他这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这让我小小地失落了几天。后来,听说他生的是女儿,听说他改行当主持人了,听说他的女儿也结婚了。

没学好哲学不能怪我。课本上那几位哲学大师,柏拉图、黑格尔、赫拉克利特,长得太不讨喜了,不是虎目虬髯,就是面相阴翳,看到那样的半身像,哪里还会有探究他思想的欲望?人能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凡物莫不相异,我即使学透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近些年倒是略知道些名词,据说也属于哲学思维,蝴蝶效应、鲶鱼效应、墨菲定律,等等 。是从鸡汤文里的故事学来的,可见,有时喝喝鸡汤也能长知识。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说了这么半天,长天还没出场。长天何许人也?其实我比你们还想知道 。

秋水这名儿也是信手拈来。当年申请QQ号,要取昵称,正好白天在 “秋水xx" 买了条裙子 , 把这四字输入后提示已有人使用,那就用前面俩字了,也已名花有主,随手又加了点什么特殊符号,就这么用到今天。因为是南昌人,正匹配了王勃的绝唱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过说实话,我当时压根儿没想到这句诗,连秋水广场也是之后才建的。那会儿的我是一枚多么没有文艺情操的青年。

既然“秋水”没有“眼含秋水”的传情,那么“长天”为什么非得是一位丁壮呢?生活除了眼前的你侬我侬,还有诗和远方。

长天,可以是地久,可以是天长,到底还是岁月之河不息的流淌。

蓦然回首,只是当时已惘然。情感、生活、工作,都是声希味淡波澜不惊。没有惊鸿貌妙曼姿咏絮才,没有历N段感情以资怀念,没有在职场披荆斩棘屡获殊荣,没有为家庭含辛茹苦忍辱负重,十几年固有的生活模式,换得一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想来,我是幸运的。

小时每逢开学总要写作文,回顾过去然后展望未来,我的作文常常被贴在展示栏的首位。那几页纸上的我,胸怀鲲鹏之志,极目高山之巅,未来在笔下金光闪闪。而现下,已站在当年的未来里,甚至更是未来的未来里。

四十岁的中国女人,常被施与韶华已逝的悲悯。我也曾在临近四十前惶恐不已,见到“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之类咏叹,便要触景生情顾影自怜一番。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真的跨过倒也淡定了,该走的随它去,留来又作甚?打针拉皮不停折腾换来的表象,不过是应了那句 “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只有卖香水的才会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 ” ,我很少用香水,也不信几百大千就能买到女子的未来。

南昌有座八一桥,连接赣江两岸。许多年里,桥南端是繁华的市区商业街,过了桥的北边是郊区和工厂。再往外延就是墓园,城里人凡丧葬之事必须过桥 , 南昌话里"过八一桥”的意思就是办白事送行。常听人感慨,到八一桥那边看一看,什么事儿都能想通。确实如此,过了八一桥所经历的,都让人觉知“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可送完别再过桥回转红尘俗世,还不是和昨日一样闻香逐臭蝇营狗苟。

今天过桥后入眼的再不是荒陌滩涂,新城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已成全市房价最高的新贵之地。因为崭新,初见倒比台北的西门町、东京的新宿还要靓丽些。而今是,过了八一桥,也换不来片刻慎思。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长天之于我,是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不怨不嗔,不离不弃。


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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