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来自清华大学的校歌“立德立言,无问西东。”讲述了四个不同时代的年轻人,对青春满怀期待,也因为时代变革在矛盾与挣扎中一路前行,最终找寻到真实自我的故事。开头一句旁白让我不得不也拷问自己:“如果提前了解你所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有勇气前来?我不知道。
它是一部时间跨度特别大的片子,从1923年民国开始到2010年现代,跨度将近100年。它又是一部文艺到极致的青春片,但又比同体裁的青春片的人物设定要丰富、深刻、立体得多。
1923年,北平。
清华学堂学生吴岭澜,在听到泰戈尔演讲“不要忘记你们的真心和真性”之后,开始对“生命的意义”进行思索,终于放下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实科,转去学了文。
1938年,云南。
世家子弟沈光耀。在听到吴岭澜说“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真实”后,背弃自己立下的誓言,弃笔从戎,战死沙场。
1962年,北京。
被沈光耀救下的孩子陈鹏,是一个默默爱慕王敏佳的清华大学的大学生,他们在经历了生离死别和命运的捉弄后,依然选择“爱你所爱,行你所行。”,选择为国家、为爱献出一生。
2012年,北京。
广告总监张果果,在职场的尔虞我诈中竭力拼杀,在明白“也许还不确定要什么,但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后,选择听从内心善意的选择。
这部片子有太多让我触动的细节,浅谈几个,作为记录。
吴岭澜在泰戈尔的演讲之下思索出的“思考人生的意义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那一刻,仿佛觉得我与我的内心进行了推心置腹的,简短却极其有力的交谈。有时候语言苍白,比如在表达爱意的时候。有时候语言又特别有力量,在这种有碰撞有共鸣的时刻。当他再次谈及这次演讲对他的影响,他说,“世界于你而言,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谁知,也许就在这闷热的令人疲倦的正午,那个陌生人,提着满篮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中惊醒,走出房门,迎接命运的安排。”“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段时间,我远离人群,独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度过?某日,我偶然去图书馆,听到泰戈尔的演讲,而陪同在泰戈尔身边的人,是当时最卓越的一群人,这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笃定,那种从容让我十分羡慕。而泰戈尔,正在讲“对自己的真实”有多么重要。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的人物,也认为花时间思考这些,谈论这些,是重要的。
片中,许伯常是陈鹏和王敏佳的中学老师,妻子刘淑芬用自己的工资供许伯常读完了大学,许伯常给过刘淑芬一个承诺,就是刘淑芬每次吵架都会说的那句“当初是你说你要跟我过一辈子。”但是,大学毕业后,许伯常变心了,要悔婚,刘淑芬以死相逼婚姻才得以维系。刘淑芬说,“外人只看到我打你骂你,可他们没有看到你是怎么打得我。”许伯常说,“这些年我何曾碰过你?”神情冷淡甚至漠然。是的,他们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不同吃不同睡,不交流不言语。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就连她打碎了他的杯子和碗,他也绝不会用她的。她说,“你不是用手打得我,是用你的态度。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许伯常大怒,咆哮道“人就不能变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变而这件事为什么就不能变?”她说:“不能!你说过……”
这一幕狼狈不堪又失了体面。我却深深地理解她的酸楚。然而我又觉得,她不该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和约束他人。付出是你所愿,得不到回报又如何?说来,人还是自私的,希望我对你好,你也应该要对我好。可她忘了,我们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她是那种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还非要扭下来的人,我管你甜不甜,你是我的就好了。这种炼狱式的婚姻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卑微到极点,压抑到极点,不甘心到极点的生活,把她变得尖锐刻薄,面目可憎。王敏佳二人替恩师打抱不平,导致矛盾激化。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升级到王敏佳被冠以“破鞋,婊子,勾引别人丈夫,不要脸”这样不堪的词的。谁曾经说过,怒火燎原之后是无尽的虚空。在她的挑唆下,众人对王敏佳极尽打骂,残忍迫害至血肉模糊,刘淑芬的心底的善良和良知被唤醒,摔了个趔趄,仓惶而逃。在回家路上与丈夫相遇,经过最后的怨恨与冷淡对视后,刘淑芬像浴火的凤凰,跳丼了。
那一跳绝望果敢,无限悲凉。
丧心病狂和温暖人心很有可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我们很难去评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正如拥有善意抑或拥有邪恶,似乎就在一念之间。
罗振宇曾说,“一个人不能长期呆在舒适区里,如果长期呆在那里,他的一生一定是灰败的。”因为就像《无问西东》里指出的,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的踏实中,往往会丧失了真实。陈腐的日常,给人一种盲目的恬然与满足,只有生活的暗涌,才能帮你洞察内心。
沈光耀的妈妈反对儿子当兵。她说“当初你离家千里,你父亲和我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是我们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注意不是给我增添子孙,而是你自己,能够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你连命都没了啊!”可当他看到平日里和自己一起奔跑的孩子被轰炸机炸死的一幕时,终于还是决定去当一名飞行员。他“目无组织纪律,单独行动”,冒着可能被敌机跟踪的危险,给那些饱受饥饿摧残的孩子空投食物,那个镜头很触动我,孩子们奔跑着互相告知“晃晃来了!晃晃来了!”被惩罚时,他一边忠诚地说着Yes,Sir!一边坚信着当初打动他的那句话,“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最后,他还是将生命献给了信仰,飞机即将坠落,他对着已经跳伞的战友说“回家”,然后撞向了敌军军舰。母亲看着儿子的遗物伤心不已,儿子的同学说“不是清华容不下一方课桌,而是民族危难之时,我们校长把儿子和女儿也送到了前线。两个年轻人给沈母磕头,然后毅然走向了战场。”
也有雨天听不清先生讲课时,先生在黑板上写“静坐听雨”时的宁静。
也有和孩子们捕蛇一路狂奔的纯真傻气。
也有拿着画板画出三位女同学背影时的少年心境。
也有用家乡话喊出妈妈的依恋。
奔赴一场劫难,却像去赴一场盛宴。
只问盛放,无问西东。
该片采用全胶片拍摄,每一幕都赏心悦目。一些剧照中的复古柔焦效果也是我最爱。
我推荐这部电影,因为它会影响到每一个人,尤其是还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鼓励他们包括我自己去找到对生命的热爱以及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就像影片的结尾,那段震撼人心的独白:
“看到和听到的,经常令你们沮丧,世俗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可是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了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让你们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荣耀。拥有什么,才能被爱。等你们长大,你们因绿芽冒出土地而喜悦,会对初生的朝阳欢呼雀跃,也会给别人善意和温暖,但是却会在赞美别的生命的同时,常常,甚至永远忘了自己的珍贵。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精彩很多,不再赘述。除文中引用的一些,还有几句我很喜欢的台词,与你们分享:
1.什么是真实?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2.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却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3.无问西东,只问自由,只问盛放,只问深情,只问初心,只问敢勇,无问西东。
4.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掉得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你托着。我最怕的是,掉的时候你把我推开,不让我给你托着。
5.你怪她对你不真实,可你给她对你真实的力量了吗?
6.何必执着,刻骨不过空欢喜。
7.世界很美好,世道很艰难。
8.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吧。
听着毛不易的《无问》,却喃喃自语了一句。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