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儿是一条孔雀鱼,它来我家的时候刚出生不久,和同一批出生的孔雀鱼相比,它的身体显得又黑又瘦,看起来像深秋摇曳在枝头的梧桐叶一像瘦弱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刮倒。
每当我们喂食的时候,那些身强力壮的鱼总是挤到最前面,尤其是那条"胖肚子"鱼常常横冲直撞把别的鱼挤开,嘴巴张得大而圆,一颗颗鱼食直奔肚里,那红中带黑似绸缎一般的大鱼尾飘荡开来很是威武。小𣎴点儿呢,不慌也不忙,不争也不抢,在最底层捡食些许残羮剩饭,吃完了默默躲在黑石头底下,与那黑石头融为一体。
转眼间小不点儿已经六个月大了,体型却与一个月大的孔雀鱼无异。弱肉强食,若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鱼类的丛林法则也是如此残酷。有一天,一条浑身漆黑尾巴闪着蓝光的大黑鱼带领一群鱼向小不点儿靠近,小不点儿胆怯地往后退,最后逼到了角落里无路可逃。
这群鱼轮流撞击小不点儿,可怜的小不点儿被撞得东倒西歪,大黑鱼瞄准机会一囗咬住了它,看样子是要吞下去,我用小网兜使劲拍打鱼群,它们这才散开,大黑鱼丢下小不点儿,仓皇而逃。我赶紧把小不点儿捞出来,给它另安了一个家。
数月后,鱼群生病了,大鱼们额头发红,口腔红肿,嘴张着却不愿进食,我们尝试着给它们加氧,曾经逆流而上喜欢玩激流勇进的它们被水花冲走飘飘荡荡,而后又喂了鱼药,但无济于事,最后只剩下一只刚出生的小鱼。我把它捞出来单独安放,它是小不点儿的侄子,取名小点点。
这两条鱼各有各的家,小点点一天天长大,体型已超过小不点儿,红绸一般飘逸的尾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梦幻而又美丽。小不点儿呢,它还是小不点儿,肚子变圆鼓了,黑色的身体逐渐变得半透明,半透明的身体和水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空鱼缸。
一群鱼,游来游去,看似优美,却要付出时间去精心饲养;当鱼群生病时,内心的焦急无以言表;换水加氧喂鱼药终究是一场空时,心痛至极。养鱼和养娃一样,终究是要操心地。
一条鱼,挺好;两条鱼,也挺好,饲养及清理也方便,省出时间和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化繁为简,内心反而更安静,生活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