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节那会儿,“啥是佩奇”大火了好一阵子;短片里的爷爷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思念,关于姥爷的回忆,总是零零碎碎。
姥爷有个脚踏车,而后面的专座便承载着我全部的童年回忆。小时候是姥爷车接车送的,一路上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望着爷爷的背影。他那两只布满老茧的手紧握着车把,身体微微前倾,双脚用力地向下蹬着踏板,第一下会有些费力,慢慢的,车就轻快了,能感受到风掠过发丝,一阵舒爽。夏天看着他颈后滴滴豆大的汗珠从身躯的两侧缓缓滑下,背被浸湿了一大半边。白发也被汗水浸透而紧贴在他额间。但他似乎从来乐此不疲,一路跟他的小孙女说说笑笑。至于冬季,北风呼呼地吹着,出了门一阵寒气儿直往人衣襟里钻,风刮得脸发疼,就是围着围脖也冻得打哆嗦。我在后座上戴着姥爷的旧军帽,绒绒的毛让我不禁发起困。靠在姥爷的背上,就更暖和了。那时候姥爷的背显得很大,好像生怕凛冽的寒风吹着我。可他的手通红。大概只有骑车五分钟的路程,却总感觉我和姥爷一路逆着风骑了好久。天气那么寒冷刺骨,眼下这一刻却这么温暖而让人安心。
这个背影这么一看,就是十几个春夏秋冬。
再到后来,我去了西安求学,和姥爷相隔一座城市。姥爷的眼睛变得不好了,看不清路。腿脚也不便了,上下楼都气喘吁吁。我回家看姥爷的次数少之又少,只听妹说姥爷骑不动车了,但还是歇不下来,每天一大早还是会搭着邻家的小电车兜个塑料袋去早市儿转转。那辆脚踏车被放在爷爷仓库放置杂物的角落,大概已经生锈了,弱弱的躺在那里。
今年过年我同姥爷买年货。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话不谈,好像什么都没有被岁月抹去。只是那个曾经为我挡下凛冽寒风的身子早已佝偻,蜷成镰刀,双眼深陷在他深褐色的眼圈里。皱纹匆匆爬上脸颊。
小时候,姥爷跟着我的背影。而今回家的路上,我跟着姥爷的背影。
正遇见初生的太阳,染得天上微微泛黄。姥爷的背影在这整个画面的正中央,一瞬间竟如同几年前他送我一样,我泪流满面。
暖阳打在姥爷的身上,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生怕岁月如流水般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