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接触的意识流作品是郁达夫的《沉沦》，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意识流文学，但为其零余者的自叙解剖所吸引，又陆续翻阅了新感觉派的系列作品，真真沉沦于文字的自由流动、跳跃迷离，那种直击心灵、直面自我的笔触刻意向我袒露夏娃偷吃禁果的原始心灵。后又追溯西方意识流文学，伍尔芙的《墙上的斑点》即是由一个不起眼的斑点引起的无限遐想的意识流过程，揭示人内在世界的丰富和易于变化；后来止步于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七卷本大部头创作对于当时疲于考试的我来说是一项浩大工程。最近，由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作品又勾起了我对于意识流的回忆。
其实在阅读过程中，读者眼神跳跃之际毫无线索牵引，思绪完全被作者带到那个无逻辑、非理性的内世界，间或又跳回现实中去让你喘口气；那始终流动的思维超越时间性、空间性，使你感觉到现在、过去不可分割，整个世界在你面前铺展开来，已知、未知、熟悉、陌生一袭卷来，冲垮你意识中最后一道堤坝，直击内心深处，窥视那个真是的、毫无掩饰的自己。
大段的内心独白，大幅的自我分析，让你陷入人性是什么的怪圈。那直觉思维无遮拦地宣泄潜意识领域所压抑的“欲”，前意识中自我的隐略迸发，本我的矛盾，超我的价值……一切的一切，让人心惊肉跳，脑洞大开。过于理性的生活压抑着太多的“自我”，让人在生活中透不过气来，世界的本体是“生命冲动”，客观万物无非其外在表现形式而已，既然靠理性分析永远不能把握生命本质，那么“非理性”“非逻辑”的直觉才能认识和解决这一本质问题。因为人的行为行为动力出自人的本能冲动，但人的本能冲动经常受到社会规范和理性良知的束缚，使人矛盾重重。直觉，才能正视自身。作家创作活动就是冲破理性，发挥本能冲动的过程，借此释放本能；而读者在作品中反观自身，审视自我，重新思考价值、本质、意义和生活。
上述文字之后，脑中蹦出刘勰“神与物游”的话语，“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这意识流动的直觉性是否和中国文论的“虚静”可以比较联系呢？也许下篇文章可以探寻这二者的联系问题。或许意识流动创作真是主客观神游天地精神活动。
摘下面具，每个人都是欲望的奴隶。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永远昭示真理，揭露真实――那个社会永远不会告诉你并且一直让你自己挖坑自己跳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