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纳涵散文集

无关爱情,无关友谊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当爱你的人被你拒绝,你爱的人你被拒绝的时候。

有时候我们会在某段话后面苦大仇深地加上一句“再也不相信爱情”。然后某些人就会藏在角落里分析你写下这句话时的心理感受。文字就像某个罪犯不小心在案发现场遗留下的线索,很容易,你就暴露了。

然而我再一次像一个冥顽不灵的老学究一样面对这一句“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时候,其实我是明白了“爱你”和“在一起”之间,更深层的意义。

只是因为脑海中《残酷月光》的旋律止不住地响起,你才避免不了在收拾完伤口之后去犯下另外一个错误。如果不够悲伤,就无法飞翔。可是千万不要这样就轻易爱上一句歌词,因为我会告诉你这样写其实是为了凑一个音节。

一个人知道也就够了。就像我知道上一个句子在我初稿上的位置其实不在那里。

朋友说,如果能看清母亲一代人眼里的世界,所谓的悲伤就不算什么。

你会在某一个自以为特别的日子里早早醒来,然后在枕边编辑一条长长的早安短信给你牵挂的人。即使你知道,所谓的“真心诚意”,很多在付诸了文字之后变了模样。你依然会在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让空气中的电磁波带走你的问候。

曾以为时间就像沙漏,相见一面就少一面。到头来这沙漏却漏不尽我的思念。少一面就少一点思念。

少一点思念,时光是不是就可以变得慢一点。

那个曾经丢了伞会哭泣的少年,迷失在那些缓慢的时光里。当哭泣所给我带来的乖离感再次袭来,我明白当初那个满大街寻伞的少年已逐渐离我远去了。

终究只是你的伞陪伴我渡过属于你的雨季。自从那天我捡到了你遗落下的伞。终究也只是文字伴随着我的孤单成长,即便你爱着我,也无法为我带来什么。就像我爱你一样。

你口中的所谓“努力”,只不过是我转移注意力的精神寄托而已。常常把“梦想”挂在嘴边的人,梦想也把“你”挂在嘴边。

一个人知道也就够了。这里才是这句话最初的位置。如你所说的,“深藏功与名”。

可是到头来我依旧做不到像那一个一直在流浪着的水手一样。我既看不破红尘,红尘也没有看破我。虽然我现在知道这个水手早已上了岸。

记得你说过,再不疯狂我们就都老了。我相信了。然后发现疯狂之后,我们老得更快了。有的人跑在时光前头,有的人跟时光并驾齐驱,有的人被时光拖拽着往前走。无论如何,我们就这样,逐渐走向成熟。

少一些经历,少一些回忆。经历给我们带来的不一定是经验,但却留下一份回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始回忆的时候,时空的转换总是带给我一种无力感。如同梦境一般。然后你们的表情和话语就充满了我的视线。有时候是一群人,有时候,是一个人。

青春是一个过程,这一个过程不断有人加入,有人退出。加入只是一个开始,离开的却都是回忆。所以便也感激离开的人。那条路不想走到尽头,这一条路就这样走到底吧。只是当你对我说,“终点站就算是尽头了吗?”

我还在站台上傻傻等待那一趟回程车。

——王纳涵

当洗手控喜欢上冬天

祁源说落满校道的紫荆花并没有像我所说的那样有感觉。我也只好作罢,毕竟他家乡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这种植物,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说,在家乡有一条长长的街延续到尽头,那距离长得只能看见远方天空下的一抹粉红。风一动,那粉红便散落开来,似化成蝴蝶在空中飞舞一般。

不知怎的,听他这么一说,我竟开始有点向往起来。期待也会在这样一个季节里,随他一起去属于他的家乡。看那天边纷飞的粉蝶。

这一个冬天似乎来得比较晚。每每我以如此开头来描述一个季节的来临,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沮丧感。这可能是对重复句式的厌倦,也可能是因为来迟的季节带给我的无可奈何。今晨起床,掀开厚重的被子,一阵凉风从我的衣襟边缘袭入,我冷得重新钻回热气蓬勃的被子。拿起手机回了他们每人一份早安,蓦然清醒过来。这,是要冬天了么?

我常常妄想着这个夏天会遥遥而没有限期,一如这个冬季珊珊来迟。直到秋天悄悄地过渡掉了阳光的热烈,我才明白,你要的夏天早已淡然无存了。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怀疑秋天的存在了,所以一直以来从未感觉自己犯错。也许是阿波罗跟我开的玩笑,让我的意识变得如此慵懒。不论如何,冬天还是确确实实地到来了。因为谁也解释不清楚,为何一个重新钻进被窝的举动,会让一个季节那么真实地降临。

我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地祈祷自己不会在这个冬天被冻傻。

当真切地感受到这件我喜欢的枣红色卫衣给我带来的无以复加的寒冷时,我已经带着一份感恩的心虔诚地走在那条满是紫荆的校道上了。尽管如此,手中冰凉的保温瓶外壳还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地跟分享着它的体温,仿佛想以此来获得主人的好感。

可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装着一颗炽热的心,却表现得那么冷酷。

带着对保温瓶的不解,我走进了教学楼下的洗手间。记得高中的生物老师说过,生物处在寒冷的环境,新陈代谢就会加快。于是一到冬天我就频繁心安理得地跑厕所。想来应试教育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这里我窥探到了它的价值。

放下水壶,拧开水龙头,凉水在我洗手控发作的前一秒喷涌而出。

事实上作为一个虔诚的洗手控,在用手去接那凉水之前,内心的确有过一番挣扎。然而开了水龙头而不洗手,这不是我的风格。于是我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地把手伸了过去。

其实那水是温热的。

我讶异地笑着握住水瓶,突然之间有点莫名地欣慰。我在想,我是否有点理解你了...你确实拥有一颗热忱的心,可是,每一次的付出,你都毫无保留地奉献你满腔的热情。直到那一天,你终于发现丧失了自己的体温,一颗炽热的心从此不再归自己所有。

于是那时候,我懂得了紧握在我手中的,是一种怎样的渴望得到共鸣的冷酷。

傍晚回到宿舍,无意中发现广播站播放的歌曲风格似乎与以往不同。这可能是下降的温度扩张了播音员内心深处的情愫,并且附诸行为而让我产生的臆想。于是开始让人有歌唱的愿望。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可是有时候你明知道有些情感让人不知所措,却依然怀念着重新拥有的快乐。

那些长夜绵绵无绝期的,让他们在爱人面前局促了自己原本优秀的表达技巧。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冬天的时候喜欢冬天的气候。会变得夏季一般有同感。这就仿佛情绪会影响速度一样神奇,让长长的街道等不到旅程的终点。

一切都是那么出人意料,一切又是那么理所当然。可是这又如何呢?我能做的,只是在某一个漫长的我喜欢的季节里,看着冷风吹散你的发梢。然后。

让自己学着佯装淡定。

——王纳涵

那就叫遇见

题记:2012年的尽头是什么。结果,用一曲歌谣,过隙的冷风,不完整的月明,一群陌生到相识的相聚。下一趟列车经过的时间,来等待。

每每对人情感的不信任而产生的不安全感,不自觉地表现成胃痛的病态。

这是心理某种未知的焦灼感导致的生理变化,一经'应运而生',便也'无力回天了'。然后我又会不自觉地想,如果我克服了我的不信任,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名生理学家。但这种幼稚的想法的实现首先并不是拉近我与“你”的距离,而是得好好思考如何完成从机电男到一位生理学家的转变。或许人性的复杂,永远不是那些搞不懂的莫名电路所能企及的。

幼稚的想法总是很多。那是作为“你”永远看不上的幼稚,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

我的以为,在我所认识的老朋友心目中,我是这样一个人:不成熟,有点喜欢说谎,似乎文艺但其实世俗得很,似乎开朗而且总是漠不关心。然而初识者会对我这样想:为人处事似乎不错,可是时而胆怯,词库匮乏。假装热情其实并不想投入。装嫩。装有主见。

我希望我的以为跟他们的想法毫无一致性,虽然这样一来可能会加剧我的危机感。但至少这样会让我看起来更真实。我一直的想法是,生活就是一个舞台,形形色色的风景,形形色色的人生,扮演形形色色的角色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我喜欢在生活中扮演不同的角色,面对着不同的人,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装”吧。尽管这样的我让我自己感觉自己越发变得不真实。在我思维里,私生活和社交无法等同起来。

这一面的我很真实,那一面的我对着你。

也许了解我的这一层次的想法的人,就会有不少人觉得我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为了他人的看法而活。我会说我确实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了。因为在我的充满阳光的世界里,都是你们的影子。我在乎你的看法,那是因为你在我的生命旅途中如此重要。

你常常说你想要这样或者那样的自由,你不会勉强自己干这干那,你不想在别人莫名的视角下过活。可是你,真的自由过吗?你感觉得到的快乐,是否缘于你的不自由?也许一个不自由的人,会问一些毫无说服力的烂问题。例如刚刚那两个。很可惜自己把自己过早下了定义,导致如今回答一个问题都如此谨慎。

伪装着走到了这一年的尽头。我想在2013年以前,我至少是这样的一个人了。你会说,这傻B活得这么纠结,没有意义。可是我会对你说我已经不纠结了,因为装得久了,我已经变成你们心目中的那个人了。于好于坏,现在的我,都是你们所认识的我。

也许会过早地下结论,但至少在2012年的最后一天,我找到了自己。写完后我又怕你笑我学人家用一年的最后一天来拼命试图改变着什么。然后看完上一句你就又想这家伙一定是怕别人笑他学人家用一年的最后一天来拼命试图改变着什么然后就才补充了这一句我嘞个去啊为什么我要考虑得这么全面。

想太多你就输了。

这句式很经典,我喜欢用这种普通而有文艺气息的语句。来彰显我的2B情怀。接下来写的这两段其实一开始是准备承接第一段的,考虑后放在这里只是为了响应加了黑体的上一句。

其实应该说的是Nice to meet you.这一句简单而实际。一直以来在纠结的是友谊的性质,以为真正的友谊要建立在长得令人难受的岁月里,去成长。我的确拒绝了不少的友谊。我以为它们和我之前遇见过的它们相比,毫无意义。然而我们知道很多事情是经不起相比较的,尤其是,当你需要用不那么长的生命来计较。我开始觉得,太认真,你就输给了岁月。

也会想想一年的最后一天,会是怎样度过——我承认这是我在最后一天才在在意的事。偶然在2012年的最后一天,遇见一群这样的你。不知道你是否也喜欢吃糖。不知道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有着我对你的那种感觉——又TM让我感叹人生如初见的美好了。然后我发现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总算作了一件实事。那就是我开始用我的真诚,去对待一个新朋友。无所谓你吐不吐槽我。此时此刻我只想引用雪饼同学的一句诗:真实的我在这里,你却看不到。

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

——王纳涵

难过的时候就听生日歌

在无限等待第一个offer的日子里,日子就只是空虚成一个壳,慵懒在每天早晨的10点半过后,然后再一次推迟下一个睡眠的时间点。

也是到特定的时间段里,才开始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但是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做对了什么。也许,对错本来就没有一个界限。

奇怪自己每次的技术面都是在一个文艺的氛围里进行。自我介绍完,HR说,噢,文艺青年。我笑。看着未来上司的发际线,决定从事IT行业的我一边更肯定了自己是个文艺青年的事实,一边默默祈祷自己不要太早掉光了头发。

那天公司叫我填写他们设计的简历,问的问题大多数是涉及对往事的回忆:请描述一件小时候您印象最深刻的事——

“在那段父亲生意失败在外辗转的日子里,母亲每天风雨无阻地推着那辆自行车,后架上坐着我和我的姐姐,往返在那条连接家和学校的路上。妈妈胆子很小,那时候她不敢一次载我和姐姐两个人。学校离家远,她不想让我们走那么长的路去上学,于是每天就推着自行车接送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开始学会骑单车载我们了。有一次下很大的雨,风很大,妈妈很吃力地在爬一个上坡,我姐姐就悄悄从后架上跳下去,跟着单车跑着,妈妈毫不知情。那时我躲在妈妈大大的雨衣后面,看着姐姐穿着雨衣在雨里笨拙地跑着,才知道,我的亲人,为了这个家,都在付出着什么。”

姐姐看完我的简历,淡淡地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自己小学时候一些“辉煌的历史”。我说,我都是记得一些不好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我小时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那时候只觉得姐姐和我的性格差别的地方就在这里,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记忆所缔造出来的空间里,朝不同的方向走着。

直到那天看到姐姐在朋友圈里写道:“早晨起床刷牙在意识处于最原始的状态下放声大哭,胡帅跑来问我发生什么事,我边吐泡沫边说:突然忆起了一些儿时往事。我老弟说写那段简历的时候写得热泪盈眶,我说我都想不起来这些酸涩的往事。现在想想,自己总是选择性地遗忘着罢了。”

我才明白,我只是选择题做得蹩脚了点而已。

在结束了某场复试的回程途中,我靠在581路公交的玻璃车窗上,眼神一直追逐着天边的夕阳,莫名地觉得它美得无法忘记。人有时就这样,会莫名地失落,会无理由地开心。我在想,这段日子里,我有多久没去注意这些生活的“细节”了。要多久,才会把某些东西忽视在自己的视线里,成为一种习惯。我在车上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记满英文单词词根、进制转化法、面经和旅行路线的记事本,在一页空白里写道:把某个人对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是一种恐怖而绝情的想法。

合上本子。我掏出手机,回了他们短信。

“肚子很饿,心情很好。”

其实很多事情确确实实地发生在你身上,你仍然会觉得很难想象。就像我很难想象自己会因为拿到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工作的offer然后高兴一整天一样。可是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其实喜欢什么。在那里,我们常常被喜欢,被流放。但是快乐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点你无法否认。

只是快乐从来要比想象来得迟。

2013.12.31.21:13开始,我躺在2013的边缘,倒数着往事,倒数着梦境。想想去年这一天在干什么——似乎也是睡大觉。想着想着,睡点就自觉提高了一个八度,梦境飘在我无法企及的音高的上空。

0点。仍未睡。看着朋友们陆陆续续发来的祝福短信,知道这又是一个不羁的夜晚,一大群人,在冷风中站在偌大的广场,扯着嗓子倒数着未来。然后在充满祝福与承诺的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里,抱着梦想与喜悦沉沉地入睡。

把某个日子赋予各种含义,或者鄙夷把某个日子赋予各种含义的行为,其实就是我们喜欢的生活状态。当我了解到自己无法达到某种高度,就会想“其实这样那样有什么不好”。

你不相信的东西,它就是神话。

0点22分。无法入睡。仍然为没人陪着去某个广场吹冷风,歇斯底里告别2013而懊恼。于是毅然决然掀被而起,大吼一声,妈的新年宵夜走起!6条舍友齐刷刷地看过来,愣了一下,接着纷纷掀被:“走起!”

2点58分。重新躺回床上,发现床已经变成2014的床。我在小伙伴群里发了个“Happy New Year”,想着终于把2013过完了。昏昏睡去。

——王纳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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