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子故居
一块石碑冷漠地注视着我
脚下的血，干干净净
字迹，被刻在陌生人的脸上
忍受成长的风吹雨打
平常人的屋檐下
平常人的母亲弯着腰
清理过路人的脚印
门，平常人张开的大嘴
你究竟在等待着什么——
看，他们来了
面包车和汽车
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生出来一群活蹦乱跳的
好孩子们——
社团，诗会
白纸，列队
摄像机和感言
一次没有主人的聚会
在喧嚣中朗读春天
我还年轻，没有头也没有脚
让我慢慢扶住自己，一个人
看一看，走一走
在风中，淋淋你的眼泪
也听听我的沉默
你的家乡啊
只有油菜花是真正的主人
只有它们全都支起了耳朵
在聆听中分辨
谁是过路人，
谁是来客。
我和人群，
没有关系。
二：怀宁的夜
怀宁的夜，王的麻将桌
孤独、痛苦、绝望、压抑，
你们四个好兄弟
四个好麻友，跨越城市
今夜又一次围着我
搓起了命运
让子健中途退出吧
让他默默地死在这里
让他最后一次拿起叉子
在一具腐尸的体内
挖掘意义
三：海子墓前
（我答应你
忍住我的痛苦
一言不发
穿过这整座城市
远远的向你走来）
一只饥饿的胃
迎来一个破旧的大碗
一颗头颅在碗内睁大了眼睛
我看见你了，空空如也的肠胃
饥饿，我们无法治愈的病。
我找不到鲜花和美酒
也看不清来路和归途
我只独身一人，带来一颗心
为了在你的墓前
亲手给你写一首拙劣的诗
哥哥，哥哥
这是唯一一座只属于我们的
精神墓地
哥哥，哥哥
风太大，你不要着凉了
哥哥，哥哥
有人真的爱过我们吗？
有人试着理解过我们吗？
哥哥，哥哥
为什么，连你也不愿意
和我说说话……
哥哥，哥哥
你安心睡吧
黑夜的儿子
这就为你盖上
诗集的被子。
16.3.26——3.27
注：空格内诗句引自海子的诗《太阳和野花——致A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