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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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自己曾經歷的傷痛,不願讓你重演。媽媽五歲就被送去上學,太早了。懵懵懂懂,童年就突然中斷了。直到中學,大學因為歲數小,不懂人情世故,還被同學欺負,不敢跟家裡講。所以,希望就這樣保護著你,能夠給你更多自由空間,盡量晚些被那些所謂知識那些焦慮污染。對於我們的教育體制,社會體制,雖然無力,但是我們願意給你創造一個小環境,幫你抵禦,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有能力走出去,自己去開創屬於你的更廣闊的空間。就像是蘇蘇阿姨傢的大姐姐,已經自己申請去澳洲讀高中。媽媽想著有那麼一天,你也可以那樣獨立思考獨立行動,自己選擇自己負責。那樣的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轉眼,你就像個大孩子了。不能安安靜靜讓我們在家裡給你剪頭發。你也不喜歡梳辮子,媽媽的技術本就有限,只能胡亂湊合。漂亮的小卡子,編繩倒是買了不少。藍色,粉色,黃色,橘色,媽媽沒有過的鮮艷都想讓你試試。你自己越來越有主意,各種表達讓我們吃驚,難以趕上你的節奏。你有自己的第一個小遊戲機了,還總鬧著要玩我們的手機。我們及時發現,及時制止,不讓你也成為低頭一族的網癮少年。你還有其它興趣,捉迷藏,吹泡泡,畫畫,剪東西,蹦蹦蹦,騎木馬,玩沙子,八音盒,串珠子,小火車,蹦床。。。本來呀,屬於小孩子的樂趣是很多的呢。只要我們大人不跑偏,孩子也不會受到污染。你們的遊戲,更有創意,更有天分,遠比我們有趣。媽媽希望你能一直保有這樣的童趣,像康記叔叔那樣發散思維,做個有趣的人。爸爸媽媽都有些無趣,因為有了你,我們也在試著,找回那些早已丟了的童真。


第一個生日。妳愛上了蠟燭,平時也要點蠟燭,吹滅,再來。家裡別人的生日,你也要祝自己快樂,簡單直接。第一次過年,你喜歡上鞭炮煙火,興奮激動地站在窗台上,看著那奇妙的彩色亮光,滿臉璀璨。你也有害怕的。樓里有人裝修,你怕電鑽的聲音,媽媽反復給你解釋,每次你還是會跑過來,鑽到大人懷裡,神色緊張。每天帶你下樓溜達,你居然學會了認各種車標,記憶力驚人。妳開始會自己挑衣服了,很有主張。


兩歲了。小床盛不下妳的大個頭了,晚上睡覺翻來滾去,總會碰到妳的小胳膊小腿。爸爸媽媽於是去給你選了個高低鋪的大床,搭上之後像個城堡。你也跑前跑后,新奇不已。尤其是小樓梯,成了你的新玩具。每天爬上爬下,好幾個月也不厭倦。就這樣,你開始試著自己睡了,爸媽陪你入睡,半夜也會起來去看看你。聽到妳醒來或者做夢叫人,媽媽都會很快跑過去安撫妳,陪著你,一直到天亮。這是你的新本領,可以獨自在一個房間睡覺。即便媽媽每晚跑來跑去的很辛苦,還是願意。這是你獨立的第一步,妳走得挺穩當。


你到了生命裡第一反抗期,喜歡說不。有些強迫喜歡控制的爸爸很是不適應。你每天都不肯聽話,我覺得挺好。我們本來也不要求妳聽話,只要你是安全的,健康的,開心的,就好。過年後送你去了幼兒園。在別家,這都是大事,據說很艱難。媽媽對你有信心,果然,你很快就適應了,能吃能喝能玩兒。雖然每天早晨睡不醒,也會哼哼唧唧,也會耍賴,也會淚眼婆娑一步三回頭。不過,都沒關係啊,總有這樣的過程,總會適應。現在每天早晨梳洗整齊,你跟爸爸一起出門表現很好啊,也會盼著媽媽早早去接,也會算著是不是快到週末了快到假期了。你的獨立,讓媽媽很是自豪。


上個月,我們三人第一次一起出遠門。三亞。海邊。大飛機。妳表現很好。很興奮。無論在機場,還是飛機上,酒店裡,朋友聚會,你都跟別人相處很好。活潑開朗,周圍叔叔阿姨都很喜歡你呢。夸妳嘴甜,說你懂事聰明。媽媽很欣慰。你每天泡在水裡,帶著游泳圈撲騰著,那么開心。即便爸媽都曬傷了皮膚,也值得,為了你的笑容。妳很喜歡水啊,回到房間還要求,在大浴缸里再泡一會兒。媽媽也很喜歡水,本來每次到水邊到海邊,都是媽媽最開心的時候。可是這次,媽媽實在無力開心。


想告訴你,媽媽最近有些抑鬱有些力不從心。那是媽媽自己的問題,媽媽在想辦法處理。媽媽十年前離開公司白領的工作,改行做了心理醫生。學心理知識,接受專業培訓,督導,被分析,都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因為媽媽不想影響到妳,也想著能做個更好的媽媽。有時媽媽不夠耐心,會吼妳,請你能夠原諒媽媽。每次看你委屈的樣子,看到你的眼淚,看到你無辜的眼神,聽著妳苦苦哀求讓媽媽陪著睡覺,看到妳不計前嫌地又跑過來找媽媽,媽媽都很內疚。看著妳騎上自己那輛金黃自行車的背影,媽媽欣慰不已。你又長大了,像個大姑娘了。這次去髮廊剪頭髮也沒哭,像個小淑女,安安靜靜欣賞著自己的新髮型。真好。

媽媽還在努力調整自己,希望可以更好滴陪伴你長大。媽媽也要解決自己的問題,那些內心深處的坑坑窪窪,常會隱隱作痛,那是媽媽的爹媽留下的,也是需要媽媽一輩子去修補的。所以,媽媽更是小心翼翼,不要給你小小的心靈留下這些,也但願以後,你能身心健康,開心生活和工作,與人甜蜜相伴,安心入睡。不必糾結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不必像媽媽一樣,學這些艱深的精神分析。不要像媽媽一樣,丟失那些女性特質,不要做女漢子,做個小女人有人疼有人愛,才好。簡單活著,就挺好。做個和別人不一樣的自己,特立獨行,內心堅定,沒關係,媽媽支持妳。只要妳安好,我們就好。


感謝老天,讓我們有緣做母女,這是媽媽大半輩子,最大的運氣和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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