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过一幅画,不知作者是谁了,但我对画中的人物形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画中是一个老者在自己挠痒痒,用不求人在自己的背上使劲地挠着,十分惬意的样子,我相信正好挠到点子上,位置力道恰是好处,因为那个表情的忍俊不禁里有着一份难得的满足,那个舒服的样子我们在生活中仿佛都曾经遇到过,所以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痒痒是什么?痒痒是我们身体或者心灵需要某种慰藉时表达出的一种期待,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的,所以,我们以恰当的方式挠挠,就会满足与舒服。譬如,当我们一个人在某种特别的状态下,可能就会有一种十分想画画的冲动感觉,哪怕你根本不是画家,也不曾拿过画笔,但在那个痒痒的点上,你肯定会有一种拿起画笔任意纵横涂抹的冲动,我相信,如果有那么一刻那种可能,你的内心一定会很放松很愉悦,就像我们有的时候,在路上漫步的时候,走着走着便会不由自主地哼出歌声一样,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心灵的痒痒。很显然,对于爱好画画的我来说,这种痒痒显然会比其他人的体会显得更加真实,或者说,在我的寻常日子中,画画已然是我一种不可或缺的挠痒的生活方式了。我曾画过一幅《挠背图》,一个人正在努力地给自己挠着,边上题了首小诗:“皮间痒痒欲挠挠,不是低来便是高。左右时常差一点,忽然裂嘴乐陶陶。”诗中的那种感觉,大约是我们都曾有过的真切记忆。
既然说画画是一种挠痒痒,显然就有着给自己挠和给他人挠的区别,很多的时候,我相信,画家有想画画的痒痒时,如果不画出来,心里总会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动,于是,画家会寻找这样的一种可能和恰当的方式,把自己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很显然,这是给自己挠痒;还有一种挠法,是给别人挠痒,比如,别人请你画一幅这样那样的东西,提出这样那样的痒处,画家便得按照别人的想法去挠了,当然,这样挠时是要讲究的,比如位置、力道、次数等等,位置不对不行,力道轻了也不行,就像别人请你画花鸟,你却画了山水,或者是个非常郑重的宏大主题,你却以一种很轻松的其他内容来挠这个痒,显然便难有满意的效果。也许有人会说,我才不屑给人挠呢,那肯定是吹牛皮,因为主动挠或是被动挠有时也是一种很让人骄傲的东西哦,不然,怎么会有人很得意地把自己和一些大人物的合影晒出来,或是得到某大人物的收藏便倍是荣耀。不过有时想想,这样挠得大家舒服,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有意思的是,既然是给别人挠,怎样挠得别人舒服,就像拍马屁一样,当然就是一门大学问了。
挠着痒,想着画,渐渐便多了些人生的体会与感悟,所以有时也会被动地给别人挠痒痒。比如,有时遇到别人请我写一些吹喇叭的文字,时常会有手足无措的感觉,因为别人当下的状态肯定是他自己认为挠的最舒服最想表达的一种状态,否则,他便不会按照那种状态去书或画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希望你感受他挠的那个痒处,而我却很难触摸到这个真实的痒处,显然我们会有着一种误读与距离,所以,只有胡乱地挠几下,偶然似乎也能挠到痒处,便是皆大欢喜。郑板桥有句话说得很好:隔靴搔痒赞何益,入木三分骂亦精。这其实也只是一种愿望而已,因为自己的痛痒与他人无关,道理就是这样简单。
当然,画画与挠痒痒,为那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我们肯定还会努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