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动

01

      高三,就这样到来了。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息。

        这一切,好像和小曼没有丝毫关系。她依然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喜欢晃荡着两条腿,上课依然溜号,做数学题依然粗心大意。

      浩然看不下去,他和小曼是最好的朋友。主动向老师提出来,要和小曼做同桌,帮助她学习。老师看着一脸真诚的浩然,再想想小曼那平时不着调的样子,勉强答应了。但忍不住嘱咐浩然,不要耽误自己学习。当然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满心欢喜的浩然自然听不出来。

      就这样,在全班同学讶异的目光下,185的浩然和158的小曼坐在了一座上,怎么看都怪怪的。同学们戏称他们是最萌身高差组合。还有女同学悄悄问小曼,浩然是不是喜欢你呀,要不怎么对你学习这么关心?小曼自然还是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嘻嘻笑着说,怎么可能呀,这傻孩子就是受不了我学习不好,可能有强迫症。

        自从浩然和小曼坐在了一起,同学们总是禁不住八卦的心,有事没事喜欢往他们俩那瞅一眼,看这俩人有没有什么亲昵的举止。高三的生活,是如此枯燥和无聊。那些压抑的情绪,需要找到一个出口。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看了,因为浩然真的是在帮助小曼学习。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那些复杂的公式和计算,高深的理论和知识,从浩然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得容易多了。看着浩然认真的侧脸,小曼心想,浩然的侧脸居然有点帅,那时正值初春,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射在他的脸上,从小曼的角度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浩然的鼻子很挺,唇边有一圈小胡须,短短的,不知道扎不扎手,小曼想。还有,这家伙游戏一窍不通,这些人类不敢兴趣的东西他怎么这么懂呢?半天听不到身边的人吭声,浩然抬起眼睛,看向小曼。嗯,这个人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小曼想。“喂,你这个小傻子!”浩然喊她。

        在浩然的帮助下,小曼勉强考上了H市一所二本大学,浩然则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同一个城市的名牌大学。

        成绩出来那天,小曼笑得无比开心。用她妈妈的话说,真没想到这孩子能考上大学,都做好养她一辈子的准备了。小曼嚣张地拍着浩然肩膀,哎呦,浩然,以后跟姐混吧。浩然皱着眉,看着小曼没心没肺的样子,欲言又止。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小曼就像是终于出笼的小鸟,到处乱飞。同学聚会,逛街购物,出去旅游……这期间浩然约了小曼几次,都被她拒绝了。这小子闷葫芦一个,根本不会玩,所以整个一个暑假,浩然连小曼影子都没见着。浩然气的牙痒痒,这丫头真是忘恩负义,难道是忘了谁帮助她考上大学的吗?早知道就该……

        终于开学了,在车站看到一个暑假没见的浩然,小曼有点慌神:曾经坐在自己身旁的细瘦少年,如今已经出挑得如此干净帅气。他穿着纯白的T恤,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双腿又长又直。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浩然原来还挺优秀的,小曼有些黯然地想。旋即她朝浩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一个暑假不见,想我没?浩然沉默不语。脸上明显带着满腔怒气。一路上小曼叽叽喳喳,和浩然说这说那,浩然都一言不发,静静地瞪着她,仿佛要用那双眼睛活剥了她。H市距离本市很远,要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小曼说着说着就累了,趴在小餐桌上睡着了。夏天的火车里,空调会开得很大,小曼,只穿一件T恤,胳膊上已经起了很多细小的鸡皮疙瘩。小鼻子也皱皱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紧紧抱着胳膊,就差瑟瑟发抖了。浩然又好气又好笑,默默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曼盖上。对面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三个女孩子,看样子也是大学生,看着浩然,明显带着嫉妒的语气问浩然,她是你女朋友吗?

02

        大学,无疑是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又大把的青春可以用来虚度。

        不知为何,高中时散漫懒惰的小曼,到大学里反而认真努力了起来。每天早早从被窝里爬起来,跑到图书馆前练口语。图书馆开门了,就一头扎进图书馆。大学的课堂和高中不一样。这些接受了十多年被动教育的学生,突然有一天获得了自由,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自制力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很难再重新建立起来。反而是高中最不着调的小曼,现在每天穿梭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这让浩然倍感诧异。有好几次,浩然忍不住问小曼,现在怎么这么上进,小曼总是笑笑,把目光收回到书上。

        难得的十一假期,小曼前几天参加学校辩论队的比赛,为了杀进决赛,着实费了些力气。终于放假,她只想像一条死鱼一样,在宿舍躺上两天,再冲进图书馆,接受知识的洗礼。小曼最开始泡图书馆,是出于好气和一些特殊的原因,而现在,是真的喜欢把自己沉浸在书里。她喜欢那种,宁静的感觉。

        放假第一天,浩然就跑到小曼宿舍楼下。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来来往往的女生禁不住把目光投向他。南方的十一,暑气刚退,空气里终于透出一种让人舒畅的清透来。浩然站在那颗高大的合欢树下,阳光透过羽状的树叶投在他身上,仿佛他身上也发出毛茸茸的光来。小曼在窗边看得出神,心想,不知浩然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这时电话响起,小曼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裙,披上一件长开衫赶紧下楼,怕让浩然久等。

      看到小曼向自己走来,浩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更加欢快了,待她走近,发现她居然穿的是睡裙,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小曼仿佛丝毫不知浩然的反应,笑嘻嘻地问他,找我干嘛呀,我正睡觉呢。浩然没好气地说,你属猪的吧,几点了,不要睡了,我带你出去玩。

        小曼想了一下,摇摇头,真的不想去,这几天累坏了。浩然无奈。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催促小曼,快上楼吧,我走了。这就走了?不知为何,小曼竟有些不舍。嗯,有时间再来找你。说完竟不敢直视小曼,只是催她上楼。

      十一七天长假一转眼就过去了。也许这几天,对于别人来说,只是普通一个假期。可对小曼来说,她的生活却有了一些不一样,她好像,要恋爱了。

        在宿舍趴了一天,小曼似乎找回了自己的力气。忙习惯了,闲下来似乎有些无聊。又怕自己闲下来会想东想西的胡思乱想,于是第二天,背起书包,一头扎进了图书馆。

      假期里,往日人来人往的图书馆变得很清净,只有极少数几个人。小曼找到一个靠窗位置,拿了本《浮生六记》,读了起来。这个季节的阳光已经变得温柔起来,透过玻璃窗,照在小曼身上,头发上,照在她光洁的皮肤上和长长的睫毛上,让她整个人都温暖而又美好了起来。

      浩然满足地看着她,心想,这个不着调的姑娘,安静下来,居然是这么的美。他不知道,除了他还有别的男孩也注意到了小曼。祉珂早就来了图书馆,看书看得眼睛发酸,一抬眼,看到了窗边那个女孩。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层阳光,也许是她有一种神奇的气场,祉柯被她深深吸引,不自觉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从未如此宁静,也从未如此激动过,仿佛是一下子看到自己曾寻找很久的珍宝,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曼看着书,也许是第六感,她仿佛感知到有来自对面的目光。她抬头,与对面人的目光撞个正着。他不但不因此感到尴尬,反而笑了起来。小曼用目光询问他有什么事,他轻声问小曼,你看的是什么书?看你看的那么认真,一定很有趣。小曼轻笑,这开场白也太蹩脚了。不过她并不反感这个男孩,迎新晚会上,他唱了一首《同桌的你》,让小曼内心不平静了很久。小曼大方起身,把书放回书架,然后走到男孩身边,轻声说,我想你不是对书感兴趣吧,我有些饿了,要去吃午饭了。男孩的表情由惊讶,到惊喜,瞬间转换。

03

就这样,小曼有了个男朋友。当她把合照晒在朋友圈,昔日的同学朋友纷纷点赞,只有浩然,从那以后,再也没和小曼联系过。

圣诞节将至,阿柯每天忙着排练节目。小曼一个人上课,泡图书馆,偶尔和室友逛街吃饭,不管走到哪里,她都笑得很大声,很开心。浩然想,也许他对小曼来说,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不如,就算他凭空消失了,小曼可能都不知道。浩然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这几个月,小曼似乎真的完全把浩然忘记了。

大学时光匆匆而过,一转眼毕业在即,这段时间阿柯似乎很忙,小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小曼似乎预感到,一毕业就分手的魔咒,似乎要降临在她的身上了。果然,没多久,小曼看到阿柯身边出现了一个高挑白皙的女孩。阿柯似乎并不想和她解释什么,也再未找过她。就这样,小曼的初恋结束了,与之一起结束的,还有一生最美好的大学时光。

小曼心里闷,她想喝酒。于是穿上很久之前买的黑色紧身裙,她只是觉得裙子美,买了之后发现不适合定位乖宝宝的自己,一直锁在衣柜里。今天穿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有点陌生,原来自己有这么惊艳的一面。学校附近有家叫“遇见”的酒吧,她走进去,能感受到有人把目光投向她。小曼假装不知,不与任何人目光接触,叫了杯酒,拍了张自拍,还附上文字:遇见不一样的自己。人家毕业,我失恋了。

浩然 正在宿舍,看到朋友圈,蹭的站起来,飞一样冲出宿舍,留下一脸惊讶的室友面面相觑。坐上出租车,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小曼。急中生智,他决定把小曼学校周围的酒吧一家家找过去。

当小曼喝的微醉,看到浩然那张带着怒气的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发现仍然是浩然。小曼裂开嘴,依然没心没肺的笑了。浩然一把拽过小曼,连拉带扯的把她带出酒吧。因为他发现,有好几双眼睛,都滴溜溜地围着小曼转。坐在出租车上,浩然怒气未消,对小曼怒目而视。小曼被他瞪得有些心虚,索性耍起无赖,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也许是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也许这大学时光的结束,也许还有别的。浩然不知所措,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小曼。出租车一直在开,小曼终于停止了哭泣,问浩然,你这是带我去哪啊?浩然轻轻告诉她,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终于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小区进门是需要刷卡的,浩然从衣兜里拿出卡,滴的一声,门开了。今天的浩然有些霸道,从找到小曼开始,一直用手拽着她的胳膊,仿佛害怕她逃跑一般。两人来到一栋楼前,打开单元门,浩然带小曼打开了三楼一所房子的门。

房子里的家具都很新,好像不想有人在这里长期居住。小曼想问浩然,这是哪里,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一回头,看见浩然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衣服,那眼神,怎么说呢,有些让小曼害怕,仿佛想生吞活剥了她。浩然仿佛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尴尬地咳嗽一声,对小曼说,这是父母三年前给自己买的房子,结婚用的,今晚先在这住一晚。我先去洗澡了,你坐下休息一会。

趁浩然走进卫生间,小曼参观了一下房子。嗯,房子很大,格局也好,的确适合结婚用。可是浩然并没有女朋友啊,怎么结婚。小曼笑着摇摇头,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想找张床躺下,结果发现房子里就一张床。让浩然睡地上吧。她想。于是小曼澡也没洗,就钻进被子里,她想赶紧闭上眼睛,让这一天快点结束。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身后仿佛有人贴着自己翻过身来,浩然帅气的脸近在咫尺。就一张床,咱们凑合一下吧。他说的理所当然。小曼只好点点头。两人从高中到现在,也认识七八年了,小曼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浩然的脸。原来,他的眼睛这么明亮,鼻子这么挺,居然嘴巴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去。小曼的心,蹦蹦直跳,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膛。可是她又明明听到,浩然比她的心跳声还要快,还要急。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对望几秒,浩然的目光从小曼的额头,到她的鼻尖,终于停留在她的嘴巴上,身体里排山倒海的欲望再也无法控制,那两片嘴唇,看起来那样柔软,那样诱人,终于,他亲了上去。

仿佛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浑身的欲望都在叫嚣,吮吸,辗转,慢慢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撬开她的牙齿,拖住她的舌头不断吮吸。小曼被她亲得喘不过气来,意乱情迷之中,浩然的手探入小曼后背不断抚摸。他的手到达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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