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喃喃道,“我要杀了你……”说完这句话,小枫仿佛一下子下定了决心,她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仇人一口,挣脱了仇人的怀抱,然后抽出了挂在墙壁上的剑。而李承鄞,在他的挚爱咬他的时候,一是提前没料到小枫会这样,二就是他并没有真正让小枫失去反抗的能力,他一下子松开了挚爱,让小枫顺利地拿到了那把剑。
这又是李承鄞真爱小枫的力证——面对小枫的时候,李承鄞是不设防的。他会让小枫得到武器,对自己动手,也不会真正让小枫失去攻击他的能力。要知道,李承鄞武艺高强,他要是真的想对不会武功的小枫怎么样的话,小枫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一点,从他勉强小枫委身于他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
李承鄞这个人,平时做人十分警醒,书鄞甚至在他独居的寝殿丽正殿,入睡时枕头下都揣着刀。书枫为了鸳鸯绦的事,拿阿渡的金错刀去找李承鄞算账,李承鄞都丝毫没把这金错刀放在眼里,他一把把小枫搂在了怀里,狠狠地啃了小枫的嘴,又解开了小枫的裙带。小枫被李承鄞这样轻薄,手里拿着金错刀的她,在他背后比划了好几下,都没下狠心给李承鄞一刀,小枫是怕皇帝生气,发兵攻打阿爹。但从李承鄞的角度来看,就是他觉得小枫不会伤害他,他对挚爱是不设防的,这非常难得,因为他对瑟瑟可是虚情假意,急了还打了她一巴掌,也从来没有和一个手里拿着刀想砍他的女人这样亲近过。
在把那把剑拿到手里以后,小枫虽然不会武功,但拼着一身的怒气,一边大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一边就真的对着李承鄞狂砍起来。李承鄞见到自己的挚爱想杀自己,他只是下意识地躲了两下,但并没有真正躲避,所以,李承鄞竟然真的被小枫手里的剑刺伤了。
这里是一处对应梗,对应原著里,小枫恢复记忆,在绪娘死去以后,拿着金错刀去砍李承鄞的情节。只不过,这部剧的剧本经过多次改动,这一情节被删去,让我觉得非常遗憾。也许编剧是觉得,让李承鄞真的宠幸绪娘,会得罪女性观众;又让李承鄞任由绪娘被毒死,会不利于洗白李承鄞,故而删掉有关绪娘的整条线,绪娘甚至是个局外人,从没有得到过太子的宠幸。
小枫在真的砍伤顾小五以后,也被吓了一跳,她立刻停了下来,这代表着小枫从骨子里来说,对顾小五还是爱大于恨的,她也舍不得杀死顾小五,与后来恢复记忆的小枫,拿刀捅李承鄞时一模一样。小枫并没有捅心脏这一要害处,捅得也不深,李承鄞裹好了伤,才一个晚上就行动如常了,他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瑟瑟的青鸾殿,还没对瑟瑟解释一个字,他已经决计不肯敷衍瑟瑟,不肯做戏了。
李承鄞在被小枫捅伤以后,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再次露出了小孩子仰望生母的表情,虽然有点委屈巴巴,但却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更不曾发怒。他非常冷静地瞧着小枫,在确认小枫的态度——你要杀我是吧?你真的要杀我?这再次印证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他心甘情愿地死在挚爱的手上,因为我对不起你,因为你想让我死,我只能顺应你的心意。
这里还是一处对应梗,对应恢复记忆的小枫捅李承鄞一刀的情节。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李承鄞并没有恢复记忆,他不知道小枫是为了阿翁、阿爹、阿娘想杀他,还以为小枫是为了他杀了顾小五想杀他。饶是如此,心灰意冷的李承鄞还是想要死在挚爱的手里,当然不是因为他觉得他做错了事,他不该杀顾小五,而是因为得不到小枫的爱的李承鄞突然之间生无可恋,他是在和挚爱怄气,你想杀我是吧?那我就成全你。你杀了我,是不是就满意了?!
小枫进入她情绪的第十一阶段:心软。表现就是她开始哭,此时的眼泪,不是为了阿翁的死流的,而是为了自己竟然对自己的仇人心软、对不起死去的阿翁流的。但是小枫还是嘴硬,她哭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顾小五……”
小枫嘴里虽然在喊打喊杀,但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软弱、十分委屈的,暗示了小枫她就算是想杀小五,但是也下不去这个手;暗示了小枫在见到挚爱受伤后,她对小五的爱又占了上风,她舍不得小五,哪怕小五真的伤她至深。
但李承鄞却不会这么想,他仍然沉浸在小枫对他的怨气与怒气里,他还是为小枫的委屈、痛苦而痛心不已。李承鄞也觉得他对不起小枫啊!他不好面对小枫,于是李承鄞泪眼汪汪地咬牙说道,“小枫,是我对不起你……”说完这些,李承鄞闭上了眼睛,仿佛接受了小枫对他的审判一样,赤手拉过了小枫手里的兵刃,想要自杀赔罪。
李承鄞是真爱小枫无疑的,一个很重要的表现,就是他把小枫的痛苦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当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当他觉得就是他惹得小枫痛苦的时候,他愿意放弃性命,来缓解小枫的痛苦。铁达尔王死后是这样,顾剑死后、小枫捅他的时候还是这样。
顾小五主动求死这件事,小枫根本就没料到,她惊呆了,根本没反应过来。所以说,假如不是柴牧及时出现,李承鄞极有可能就重伤不治了。
但是,李承鄞主动求死这件事,对小枫的影响非常大,大到如同裴照没有拉住跳下忘川的李承鄞一样。后来,小枫恢复记忆,捅了李承鄞一刀,李承鄞便又把刀放在了小枫的手里,非让小枫杀了他。小枫立刻就想到了从前李承鄞在做顾小五的时候,就这么做过,他是真的想死在自己手里,于是立刻反方向用力,不肯捅李承鄞了。小枫惟恐自己拉不过李承鄞,直接把刀甩了出去,表明自己不肯杀他的态度。
柴牧及时出现,用手里的剑制止了李承鄞拉向自己的兵刃,又点了小枫的昏睡穴,终止了李承鄞与小枫的这场对峙。这里再次出现了隐藏情节,柴牧为什么会出现?他是何时出现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李承鄞门口的卫兵去报告柴牧的,他们在门口越听越不对劲,又不敢冲进去,于是立刻告知了自己主君的谋士——柴牧先生。柴牧立刻赶来,在门口听了好久的壁角,在听到李承鄞主动求死的时候,确认了李承鄞看重小枫重于生命的情意,又及时出现,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因为柴牧的及时出现,李承鄞只是赤手拉兵刃的时候,在手上受了点伤,身上的伤其实并不要紧。柴牧又及时为自己的主君裹伤,毕竟,他还要利用李承鄞为顾家复仇呢。
柴牧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偷看了李承鄞一眼,而李承鄞却还沉浸在小枫刚刚与他决裂的情绪中,并没有发觉柴牧的异常。
柴牧为何这么惴惴不安呢?我觉得原因有二。
1.柴牧是在担心,毕竟,他没有直接授意胡啸看好九公主,避免九公主与五皇子决裂的结果;甚至,他对九公主的性命、九公主与五皇子决裂之事不闻不问,他想要故意除去五皇子的这一软肋,让五皇子在被他利用登上帝位的过程中,再无挂碍。
2.柴牧是在恐惧,他担心因为五皇子与九公主决裂之事,让五皇子迁怒在办事不利的自己和自己的属下身上,导致李承鄞与他离心离德,他再不能很好地利用五皇子为顾家复仇了。
3.柴牧是在惊诧,他也没想到,五皇子竟然对利用过小枫愧疚到这种程度,五皇子竟然爱慕小枫爱慕到愿意为她放弃性命的程度,要是五皇子死了,他还怎么为顾家复仇呢?
与心怀鬼胎的柴牧相比,李承鄞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相,这时候的他,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不管是复仇、军功,还是皇位。他只是确认了,小枫和他算是完了,小枫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爱他、陪伴他了,这样的李承鄞,根本没发觉柴牧的那些鬼心思。
从故事的整个发展脉络来看,李承鄞此时还处于人生的前期,他是真心信任柴牧,不觉得柴牧会有妨害他利益的心思,他也是真心依赖柴牧,有什么事都会与柴牧商量,不会自己去做决定的,这一点,从回到上京的时候,就改变了。至于李承鄞彻底对柴牧失去了信任,则是从小枫被顾剑带走开始,他下意识地觉得柴牧在骗他,为了袒护顾剑,他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小枫与顾剑的关系,而小枫作为李承鄞绝对不肯割舍的一部分,在失去小枫的恐惧之下,李承鄞的智谋发挥到了极致,他开始变得不信任何臣属了,这里面当然包括柴牧。
柴牧却不知道李承鄞此时的心思,他想要先试探一下五皇子,便说道,“真悬啊!刚才那一刀,要是真扎进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说完这些,柴牧又偷偷看了五皇子的脸色,想猜一猜五皇子的心思。
柴牧首先做出一副臣属关心主君的姿态,以自己及时救了主君的功劳来拉拢李承鄞,说李承鄞也太不关心自己的性命了,要是你真的把那一刀戳进腹中,只怕性命垂危,无法挽回了。
李承鄞根本没看柴牧一眼,也根本没听懂柴牧这句话是在试探他,他还是沉浸在自己已经失去小枫的情绪里,还停留在自己的频道里,说出的话全部关于小枫,而不是关于差点死去的自己,更不是关于柴牧。李承鄞无奈道,“柴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李承鄞告诉柴牧,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他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他觉得对不起小枫,无法面对小枫,只能自杀谢罪。
柴牧又偷看李承鄞一眼,接着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九公主看到了那一幕,请殿下责罚。”
柴牧继续试探李承鄞,他想知道李承鄞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态度,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便主动承认是他办事不利,才让殿下这么难做。但是,一个很明显的细节就是,柴牧不是像李承鄞对小枫那样,是在真心对李承鄞忏悔,他只是想要主动认错,来缓和五皇子对自己的怒气,尽可能地修复他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而已。所以,柴牧是垂下眼睛说出的这番话,代表这番话完全是谎话。
李承鄞还是没有看柴牧一眼,说道,“与先生无关,错都在我。”柴牧听了这句话,又偷看了李承鄞一眼,才叫彻底放下心来。
李承鄞此时毕竟还处于他人生阶段的前期,一是他信任柴牧,才不会觉得柴牧是在试探他;二就是李承鄞仍然心地淳善,他不会把自己的错误归咎于人。李承鄞知道,小枫与他决裂的根本原因在自己亲手杀了铁达尔王,而不是柴牧没有叫人好好看住小枫,让小枫看到这一切,李承鄞甚至还十分明事理,他觉得柴牧根本就不在丹蚩王帐,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授意胡啸制止小枫看到这一切呢?他才不会去处置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这一点,和后来的李承鄞完全不同。失去小枫的李承鄞,彻底疯魔了,为了把小枫带回自己身边,他开始怀疑一切人,包括柴牧,甚至包括裴照;为了留住小枫,他非要叫顾剑万箭穿心,还拉裴照与自己一起,为的就是斩断小枫与裴照的关系。他才不管阿渡是不是无辜呢,他非要用阿渡的性命来引开顾剑,让小枫落单,进而确保小枫会毫发无损地被带到他身边来,却让阿渡和顾剑万箭穿心。
柴牧彻底放了心,他知道,虽然他办事不利,甚至他故意不管九公主的死活、故意让九公主与五皇子决裂,但是五皇子并没有打算处置他的意思。柴牧拿出了自己一贯的做派,他开始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劝导李承鄞。
柴牧说,“殿下在丹蚩发生的这些事,不会再被旁人知道的。但是殿下要记住,不可感情用事啊!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是回不了头的。不过幸好,看到这一幕的,都是裴照的属下。九公主的侍女也已经被抓起来,关在后面的账房了。属下告退,殿下好好休息。”说完这些,在柴牧给李承鄞裹好伤以后,他就退下了。
1.柴牧首先说了他最看重的一点,他惟恐让别人知道,九公主的李承鄞的软肋,便对李承鄞说,殿下在丹蚩发生的这些事,不会再被任何人知道。
2.柴牧惟恐李承鄞会再自杀,便劝导李承鄞,切莫感情用事,柴牧说,事已至此,你自杀都无济于事,你与九公主的关系也再不复从前了。
3.柴牧还在庆幸,五皇子为了九公主自杀的事,只有他和裴照的亲兵知道,这样一来,柴牧还是在维护李承鄞的软肋,他怕别人利用九公主来对付李承鄞。
4.柴牧又主动说了阿渡的下落,说她已经被关起来,关在后面的账房了,等着五皇子的处置。但是柴牧并没有提及九公主,代表着柴牧已经想好如何处置九公主了。
柴牧一走,李承鄞就再也憋不住了,他听到柴牧说“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已回不了头了”,便开始觉得生无可恋起来——小枫和他算是完了,真的完了。在背对着柴牧的地方,李承鄞露出了悲戚的神色,他垂下了头,好像是一个被生母抛弃的小孩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承鄞这个人,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很顾自己在下属面前的体面的,他唯一一次在下属面前失态,是小枫失踪以后,他泪眼汪汪地问裴照,“阿照,你说小枫是被带走的,还是她就是想走啊?她是不是不喜欢上京,她想回西州了?”这样恐惧、焦虑,露出凄婉神色的李承鄞,把裴照都给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主君是这样的。
裴照的亲兵来报告柴牧说,“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九公主的茶水里放了软筋散。房间里所有尖锐的器物,已经全部被拿走。”
柴牧听了,继续吩咐道,“一定好好好照看九公主,确保她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
柴牧给小枫下软筋散这件事,应该是他自己的主意,李承鄞是不知道的,他可舍不得这么对待小枫,(后来小枫被高显捆了,送到他的军营里来,李承鄞首先都是先给小枫松绑。)但是,小枫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李承鄞的头上,觉得李承鄞那个人面兽心之徒,竟然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
柴牧已经把小枫从李承鄞的帐篷里挪了出来,安排在另一个帐篷里,同时,因为柴牧知道九公主是李承鄞的心上人,小枫的性命就是李承鄞的性命,所以,他必须保证小枫好好活着,他派人把小枫帐篷里所有的尖锐器物全部拿走,又给小枫下了软筋散,派了大把侍卫来守着小枫,就是为了确保小枫不会自杀,这会让李承鄞崩溃。(小枫已经挪出去了,李承鄞不在小枫身边,小枫自然失去了再杀李承鄞的机会。)
被下了软筋散的小枫,只能无助地倒在她自己的营帐里,昏昏沉沉陷入梦寐的她,好像又见到了刚刚死去的阿翁,进而惊醒。小枫为什么会梦到阿翁呢?我觉得最大的理由是她舍不得杀小五,进而觉得对不起对自己那么好的阿翁,他甚至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中啊!我却不忍心对仇人下手。
药物让小枫满头冒汗,浑身无力,她在认清被顾小五软禁的现实以后,只能默默流下了眼泪,小枫觉得痛心,不但是为了她对不起阿翁而痛心,更是为了原来我爱的人是这样一个为了得到我不惜对我下药的人面兽心之徒而痛心。
小枫听到了一丝动静,原来,是师父来了。小枫想到师父以前对她说过的话,如果她想离开,他就会带自己离开的。小枫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在茫茫迷雾中找到了回家的路,小枫喃喃道,“师父……”又试图坐起身来,可惜的是,她刚刚仰起身子,就栽倒在了枕头上,现在的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顾剑一下子就放下了手里的剑,然后扑到了小枫身边来。小枫只能无力地对顾剑摇了摇头,顾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定是那个李承鄞的杰作,在小枫亲眼见到自己的阿翁死在李承鄞手里以后,必然会与李承鄞决裂,而李承鄞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制止小枫离开他。顾剑下定了决心,道,“我带你走!”
这里有1个细节,那就是顾剑满脸都是血,这血从哪里来呢?我觉得应该是他在救阿渡走的时候,杀了不少制止他的裴照的亲兵。但是编剧非常偏爱顾剑,他把顾剑大开杀戒的场景全部删去了,就像当初删去顾剑对朔博骑兵出手时的血腥镜头一样,五皇子第二天找到顾剑的时候,顾剑甚至换了衣裳。
小枫听到师父要带自己走,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她立刻含泪点了点头。从小枫的角度来看,她又舍不得杀顾小五,又觉得对不起阿翁,再也不肯待在小五身边了,顾小五还给自己下药,让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现在师父来了,他就像个大救星一样从天而降,我当然要和他走了。
顾剑帮着小枫坐起来,小枫一下子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阿渡,小枫轻轻摇了摇头,连说了两句,“还有阿渡……还有阿渡……”小枫当然不能抛下阿渡,在小枫心里,她非但是自己的姐妹,还是丹蚩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管阿渡的死活,自己跟着师父走了。
顾剑立刻告诉小枫,“阿渡我已经放她出军营了,约好在山上见面。”小枫听了这句话,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顾剑那么懂小枫的心思,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枫舍不得阿渡。顾剑提前就把阿渡放出了军营,阿渡身手那么好,只要顾剑帮阿渡松绑,再解决掉看管她的守卫,阿渡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于是顾剑先把阿渡放了出去,又来带走小枫。至于为什么他不肯带着阿渡一起来带走小枫,应该是因为顾剑觉得他必须要靠武力才能带走小枫,他带着阿渡,只怕会拖累自己,才非要阿渡先到山上去等着他们的。
顾剑这个人,对小枫十分情真,表现之一就是他十分在意阿渡的性命。在豊朝的阿渡受了重伤,顾剑都要用自己的功力给她疗伤,他本来就已经时日无多了;李承鄞诱杀自己的时候,丝毫不顾及阿渡的死活,甚至可以以阿渡为饵,引得顾剑上钩,顾剑也及时把阿渡护在了身下,就是怕阿渡死了小枫难过。
顾剑用帷幔把小枫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背上,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解放出自己的右手,好在极端情况下使剑护卫小枫了。李承鄞的卫兵当然不会允许顾剑带九公主走了,于是他们把顾剑和小枫团团围住。面对重重枪戟,顾剑毫不所动,他气定神闲地背着快要昏迷过去的小枫,右手拿着剑慢慢地往前走,仿佛只要一剑在手,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他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一样。
至于那群亲兵为什么没有对顾剑出手,应该是因为恐惧,他们知道顾剑的身手,刚刚顾剑为了救阿渡就杀了不少人,他们只能把顾剑团团围住而已。编剧虽然可以剪去了顾剑大开杀戒的场景,但是从很多细节方面还是能看得出来。除此之外,便是这群亲兵不知道小枫对李承鄞的意义,他们不明白,对李承鄞而言,他宁可损伤亲兵,也不肯放弃小枫。如果他们不动手就放顾剑带着小枫走了,哪怕他们不用死在顾剑手里,也会在李承鄞那里吃罪不起。
此处是对原著小说的改编。小说中,顾剑是偷偷潜入了李承鄞的军营,先试图带走小枫。他们都上了马,正要冲出营去,小枫突然对顾剑说,还有阿渡,她不能丢下阿渡。于是顾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小枫折返回去寻找阿渡,最后在关战俘的营地里找到了阿渡(从这一点上来说,柴牧对阿渡非常客气,他是把阿渡单独关押的,因为柴牧知道,九公主是李承鄞的心上人,而阿渡是九公主非常看重的人,他不敢随便对待),却惊动了看守。顾剑虽然剑术高明,可是陷在十里连营里,厮杀纠缠不清,难以脱身,于是顾剑便用火折子点了马厩里的草料。
李承鄞此时被支出去了,军营里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赶着去救火,顾剑才带着小枫和阿渡逃出来。可是只有片刻的功夫,中原兵就分作两拨,一拨去救火,另一波则骑上马追赶他们。这里有1个隐藏情节,就是李承鄞他为了小枫回来了。顾剑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天亘山,追兵却越来越多了。他们打着杏黄的旗号,全都是世家出身的羽林郎。顾剑说,“他们一个个奋勇争先,是要大大地立一番功劳。”小枫问,“什么大功劳?”顾剑道,“活捉你,便是一件大功劳了。”小枫还觉得奇怪,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重要。小枫看到驻扎在天亘山下的羽林郎,他们点起熊熊篝火,不远处蜿蜒一条火龙,那是大营中不断有骑兵举着火把驰援而来。小枫便问道,“顾小五是什么人?”顾剑答道,“他根本不姓顾,他是李承鄞,中原皇帝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当今天朝的东宫太子。”
天明的时候,小枫睡着了一小会儿,山下的羯鼓声惊醒了她,原来是李承鄞要他的羽林郎冲锋了。他非要仗着武力,把挚爱拉回身边来。顾剑让小枫和阿渡先走,他去引开敌人。顾剑说,“李承鄞性情坚硬,你难道还指望他对你有真心?你如果落在他手里,只不过是为他平定西州再添一个筹码。”
从顾剑的角度来看,他并没有说谎话,他根本不相信李承鄞对小枫不肯割舍的情意,因为他就是被李承鄞派来哄骗小枫的先导。但是,这并不是事实。虽然这不是事实,但是书鄞却知道顾剑的心思,于是书鄞以小枫为饵,引诱顾剑前来叫他万箭穿心。书里面的李承鄞,算计天算计地,全天下都被他算计了去,只是算不来小枫,弄不懂小枫的心思。
这时,李承鄞来了,他应该是带着裴照与柴牧亲自巡边去了,在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与亲兵对峙的顾剑。李承鄞远远道,“都让开!”裴照的亲兵立刻听从了命令,让开了道路。
李承鄞是编剧非常偏爱的角色,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来描摹他身上的好处——哪怕他身份尊贵,在军务上,他也是事无大小一一细问的,他甚至亲自带着裴照和柴牧巡边于外,而不是像宣德王一样,安坐在西境安护府里,坐等着李承鄞、高显把铁达尔王帐的方位送到他跟前来。
李承鄞开始与顾剑对峙,此处有1个细节,那就是李承鄞已经彻底脱去了他和小枫在丹蚩成婚时的婚服,换上了中原的衣衫,并以中原的衣衫为底,重新穿上了铠甲。编剧借此暗示,顾小五是真的死了,他非但舍去了小枫给他的腰带,还舍去了那身丹蚩的新郎婚服,只留下了一身重甲的冷冰冰的李承鄞,与小枫隔着国仇家恨,血海深仇;只留下了与李承鄞决裂的小枫,穿着新娘婚服,离开他的身边。
此处的第2个细节就是,小枫明明知道是顾小五来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暗示了小枫的心情——她已经对顾小五彻底失望,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也再不愿意和顾小五在一起了。
李承鄞问道,“你要带她去哪儿?”李承鄞唯一看重的,只有小枫,他才不在乎顾剑要去哪里呢,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小枫不能离开他的身边。这时候的李承鄞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在冷静地问顾剑在做什么,并在无意之间表露的他内心的恐惧——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丝气声,一丝颤动。
顾剑听到五皇子这么问他,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离开。”顾剑才不会和李承鄞废话,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只说他要带小枫走,并没有提及他们将要去哪里。
李承鄞一下子就恼了,他下意识地就觉得顾剑这是想和小枫私奔,于是他开始目露凶光,很紧紧地抿了抿嘴,摇了摇后槽牙;又移开了目光,瞧了瞧小枫的脸色。小枫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只是目光垂地,在流眼泪。这就为李承鄞放过小枫埋下了伏笔——他的心上人哭了,这眼泪就像热油一样滴在了李承鄞的心上,灼伤了他,让他痛心。
小枫堕下泪来,她遇到一个杀了她阿翁的男人,还爱上了他,受尽了委屈,这个男人甚至不肯放她走,小枫只能靠流泪来舒缓自己伤心的心境。
此时的李承鄞,亲情尚存,他才不会对顾剑怎么样,于是他大喘了一口气,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怒火,又说道,“我和她之间的事还没完呢,谁也不能带她离开!”
但是,李承鄞没有把话收着说,因为小枫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能觊觎、触碰。尤其是在说到“谁都不能带她离开”这句话的时候,李承鄞甚至瞳孔放大,一副处在发怒边缘的表情,李承鄞坚定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还没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也绝不肯放过小枫,谁也不能带她离开我!
顾剑冷冷道,“已经结束了,殿下已经得到殿下想要的,而她也不愿再留在这儿。”
顾剑才不管李承鄞想要得到小枫的态度,在顾剑眼里,李承鄞最想要的,不过是丹蚩的军功,你当初故意接近小枫,也不过是为了丹蚩的军功,现如今你都得偿所愿了,而小枫也不愿再留在这儿了,她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为什么不肯抓着小枫不放?
当然,这里面也有顾剑对小枫的私心,他想要利用小枫与李承鄞决裂的现实,与小枫再续前缘,所以他才这样坚持要带走小枫,所以他才在后面恳求小枫跟他一起走。
小枫听到顾剑说“已经结束了”这句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堕下泪来,在小枫耳朵里,结束的就不是这场战事了,而是她和小五的关系。小枫心中还是对小五余情未了啊,但事实又逼得她不得不与小五决裂,她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哭泣。
李承鄞当然明白顾剑想要趁虚而入,与小枫重修旧好的心机,他心中的领地意识被唤醒了——你竟然敢觊觎我的女人!李承鄞心中的火气又扬了起来,他轻轻挪了挪身子,紧紧地盯着一心要拆散自己和挚爱的情敌,咬牙怒道,“你今天带不走她!”
此处是一个对应梗,对应后面顾剑非要重新带走已经回到东宫的太子妃的情节,到了那个时候,李承鄞就不是不忿了,而是癫狂。他恶狠狠地对顾剑离去的背影说,“我等着你!”
顾剑不屑道,“殿下可以试试。”说完,他就扬起了手里的剑。一旁的亲兵听到五皇子都这么说了,也立刻对顾剑摆出了要攻击他的姿势。
就在李承鄞与顾剑极端对峙的时候,柴牧说话了,柴牧惟恐顾剑吃亏,便劝道,“顾剑!把剑放下!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顾剑冷冷道,“谁都不能拦我,义父也一样!”
柴牧听了,立刻偷偷看了正要发怒的李承鄞一眼。柴牧最知道李承鄞对小枫的情意了,李承鄞甚至心甘情愿地死在小枫手里,他怎么可能对小枫是虚情假意呢?李承鄞他有权力,有军队势力傍身,柴牧惟恐顾剑为了小枫与李承鄞决裂,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柴牧的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是维护李承鄞,实际上是在袒护顾剑。
顾剑丝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背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只能默默流泪的小枫,一步一步慢慢走过了李承鄞的身边,想营门口的放心走去。而小枫,她还是不肯看顾小五一眼,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顾剑带着自己离开自己的仇人。
顾剑慢慢走过来的时候,李承鄞开始若有所思,他并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立刻下令制止顾剑。与李承鄞相对比的,是裴照,他早早地做出了戒备的姿势,扶上了佩剑,只等着自己的主君一声令下,他便对顾剑出手。
顾剑越来越接近了自己,这激怒了李承鄞,因为顾剑背着他的挚爱,因为顾剑正要带着他此生唯一的挚爱离开自己。李承鄞开始发怒,他开始有了应激的反应,那就是他用刚刚裹好伤的手抓住了自己的佩剑,准备拔剑制止顾剑。
但是这里有1个细节,那就是,李承鄞他若想制止顾剑,其实不需要拔剑,只要下令就行。这又不是他在攻打丹蚩王帐的时候,为了下达冲锋的命令,李承鄞拔出了佩剑,表明军令如山的态度。所以,李承鄞此时想拔剑,并不是一个理性的行为,而完全是被感情所驱使。他就是不能忍受自己的挚爱被情敌带走,才下意识地去拔剑。
所以说,这里映照了后面的情节,小枫明明已经被李承鄞抱回了东宫,他还是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柴牧那里找顾剑,一见到顾剑就一蹦三尺高,拔出剑来对顾剑动了手。李承鄞勉强小枫委身于他以后,听到小枫在睡梦中叫顾小五的名字,便以为那是顾剑,又跑到小枫与顾剑曾经隐身的竹林里,非要用武功来对付顾剑,发泄心中的怒气。可以说,在面对小枫的时候,李承鄞很容易便理智失守,感情用事了,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顾剑吗?那他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这再次成为他真爱小枫的标志,你见过他为了瑟瑟气到这种程度,只想到用最低等的武力来发泄怒气、解决问题吗?
柴牧见到李承鄞想拔剑,心中开始恐惧,当然还是因为他偏心顾剑,他怕顾剑会为了小枫惹来杀身之祸。这就为后来,他一力劝导顾剑不要妄想和太子妃在一起埋下了伏笔,他对顾剑说,“如果你真的想清楚的话,你应该知道,太子妃她不属于你!”
与柴牧只顾着盯着李承鄞拔剑的手相比,李承鄞则只顾着瞧着自己的挚爱了。小枫究竟怎么了呢?她那么虚弱,那么伤心,她连看我都不肯看我,只是默默流泪,我为什么还要勉强小枫留下呢?李承鄞心软了,他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心上人的眼泪却很好地压制了他本来已经扬起来的怒气,李承鄞真的是输给了顾剑吗?才不是,他只是输给了小枫的眼泪,虽然他很伤心,他很害怕自己的生母会抛弃自己。
这里有1处非常明显的对比,在李承鄞瞧着流眼泪的小枫的时候,李承鄞并没有一丝怒气,他非常冷静,甚至还有一丝胆怯,因为李承鄞把小枫当做自己心理上的生母,他并不忍心做真正忤逆小枫意愿、直接引发小枫痛苦的事。在合理的区间内,李承鄞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惟恐他情绪的恣意张扬惹小枫难过。当然,这建立在小枫不会离开他的前提下。
小枫离开了李承鄞的身边,慢慢地随着顾剑走远了,李承鄞虽然不高兴自己的挚爱离开了自己,但是他还是没有拔出剑,更没有下令制止顾剑。他任由小枫离开了自己,因为,那是小枫的心愿。
这里有一处很明显的对比,那就是,柴牧是一脸恐惧地瞧着李承鄞的,而裴照则一脸坚定。这代表了柴牧和裴照对李承鄞完全不同的情意。柴牧是在利用李承鄞,防备李承鄞,而裴照则是对李承鄞忠心耿耿,他会执行自己主君对自己下达的所有命令。
李承鄞仍在天人交战中,他一方面想要满足小枫的心愿,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弃小枫,这样的矛盾让他浑身发颤,思虑良多。但是,李承鄞还是放过了顾剑,他没有制止靠顾剑离开自己的小枫。那么,李承鄞为什么就退缩了呢?我觉得有5个理由,它们的程度依次减轻。
1.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小枫的眼泪,李承鄞不愿让小枫再伤心了,小枫被他勉强,遭受到多少痛苦,这些痛苦全都反噬到李承鄞的身上,因为他真爱小枫。
2.李承鄞担心,如果他此时制止顾剑,会误伤小枫,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理由,在李承鄞心里,什么也比不上小枫的安全重要,后来,他诱杀顾剑,也是先要保证小枫毫发无损。他怎么可能在顾剑带着小枫的时候,真的对顾剑动武呢?虽然顾剑不会把小枫当挡箭牌,但李承鄞也绝不肯冒险。
3.李承鄞知道,他与小枫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他勉强留下小枫,也只能是继续维持这种僵持的局面,难道他还能继续给小枫下软筋散不成?(这时候的李承鄞应该知道柴牧给小枫下软筋散的事了。)李承鄞想通过小枫回到西州、她的父母身边去,让她的父母能加入到劝说小枫的行列中来,为了西州的安宁,和亲中原,嫁给太子。李承鄞只要保证自己能当上太子,便是有了与小枫名正言顺的婚约了。
4.李承鄞知道,小枫不会和顾剑私奔,因为顾剑就是那个把自己介绍给她的人,也曾经欺骗于她,既然她都和我决裂了,万没有不和顾剑决裂、却和他重修旧好的道理。
5.李承鄞还对顾剑有亲情在,他不忍杀死顾剑。
理智回归、尚有情义的李承鄞,在想明白这一切以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剑,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去了。柴牧露出了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再次暗示了柴牧对李承鄞的忠心里,其实夹杂着私心。
与柴牧相比,裴照就更能体贴李承鄞的心意了,裴照也很明白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啊!这样浓烈炙热的感情,都放小枫离开了自己,为了什么,裴照自然猜得出来,于是裴照便对自己的亲兵吩咐道,“找一队可靠的骑兵跟着,不许抓捕,保护他们。”
无论何时,裴照都是那个最为李承鄞着想的人,他明白李承鄞看重小枫重于自己的态度,才要派可靠的骑兵保护小枫,保证她可以平安地回到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