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
我记忆里的时光（一）
文/阿巧
一转身，一回首，一抬眼，我们毕业了。高中时代在这个六月逐渐远去，高中生活的最后光阴，也在这个六月被无条件地定格了。
是一个炎热的六月，我们挥手作别自己的高三和整个中学时代。英语考试结束的那个下午，有很明媚的阳光和许多比阳光更明媚的年轻笑容，周遭鼎沸的人声，晃动的身影，炙热的空气如同一面奇异的镜子，让我在空洞的恍惚中，模糊看到自己一个时代的渐行渐远。
高考结束后在家里整理东西，总是能很轻易地找到以往生活点点滴滴的印痕。我一点一点地整理这些旧物，把自己对高中生活的记忆和思绪一同整理。于是想起高三的无数个深夜里自己桌前台灯的光晕，想起自己坐着画板前无数个画画的深夜，想起自己一个人寂静仰望天空的姿势，想起从学校成荫的榕树下走过是心底潜滋暗长的伤感……
感觉很多生活的碎片，在回忆里拼合。
空前悠长的假期，为期三个月。生活被无限拉长。曾经觉得自己对长度有着难以解释的迷恋，但当这个假期真正到来，却让我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高考前对暑假生活那些美妙的构想，对外出活动那些宏伟的计划，统统沦落为虚空。我在停顿一周后，便会去重庆上课，没有我想像的激情四射，没有我想象中的狂歌劲舞，大家默契地用一种平淡得平庸的方法来打发自己的美丽时光。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守在她身旁，陪她度过没一个春秋与冬夏……”迎着飞扬的歌声，我看到逆流而上的时光交织出无数的影象，看到我们清澈的忧伤从岁月的深处泅渡而来，看到自己过去18年里的沉淀与激情，信仰与守侯，希望与失望慢慢地铺展开来……听到那句直指人心的追问“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时，我的眼泪终于不可遏止地洒落成河。
我发现自己竟而在18岁的时候便拥有了缅怀的权利。最后一次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时，耳边莫名地响起了《谁的青春不迷茫》那首悠扬的主题曲，然后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单车上从小路尽头急驰而来。同时，我心里是清楚的，我知道扑面交会的不是少年，而是自己正在远去而又不可能完全远去的中学时光。
三个月来一直听着那些经典的校园歌曲，然后感受夏日并不干燥的和风夹带着时光交错的美丽和耐人寻味的回想，悄无声息地穿越自己的似水流年。我明白许多许多的飞扬时光，就在这样的回想中渐次地浸渍了自己曾经单薄的青春。
高考完后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从小到大的同学相互交杂着，半夜从梦中惊醒，梦中唠磕未完、耳边犹记得和儿时小伙伴憧憬大学时她说：“如果你以后高考没考到状元也不要怕，大不了，我再等你三年。”
“等我干什么？”
“等你考状元进了清华北大，我去找你，好顺便在你附近泡个学霸。”
触手可及的笑靥一下子却销声匿迹，入目只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一时惘然。
忽然想起父亲说过他高中时也曾从梦中惊醒。
隔着30年的光阴，两个少年躺在各自的床上，黑暗中睁着眼，良久，似乎妄图从天花板的惨白中看出什么端倪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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