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海城,天亮的格外早,远处广场舞的音乐随着清爽的海风吹进窗台,白夜醒了,一如既往,头隐隐作疼。
艰难的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抖的有些厉害,是因为昨夜的梦,十二个人,被虐杀了,很久没这么刺激了。
喝完水洗漱,镜子里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消瘦,没什么精神,白夜恍惚觉得,自己这种没精神的状态有些冷漠,和昨晚的梦中经历不是很搭。
回到房间吃完药出门,小区里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小孩子,礼貌的跟锻炼的老人们问好,边上西装革履的父亲似乎在想着工作上的事,对牵着孩子的妈妈和别人没完没了的寒暄显得略微不耐。
白夜越过他们出了小区,扫码骑车直接去附件的一个菜市场。
十分钟就到了的菜市场很热闹,不过像白夜这个年纪的却是没有多少,他觉得自己有些显眼了,不过这种心理并没有那么难以克服,家里鸡蛋还剩两个,要多买一些,生姜,红豆,八角都需要。
兜兜转转买了许多东西,走到了卖肉的区位,直接越过第一家往里面走,这是白夜的习惯,永远不买第一家摊位的菜,在他的逻辑里第一家摊位租金最贵,虽然更容易被光顾,但白夜还是固执的认为他们一定会在菜的成本上下功夫,所以他们的菜或者价格都没有争取到白夜的信任。
第三家肉店的老板喊住白夜,“小伙子,上好的新鲜排骨,来两斤回去炖着,长身体。”
这是个约莫40岁出头的男人,光头,很胖,很高,说话的时候看不到眼睛,一脸的憨厚喜气。
白夜的小腿有些软,尾椎骨末端好像有虫子在蠕动。
桌子上的排骨一小块一小块的放着,上面的肉质似乎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渍在往外渗。
“两斤排骨,谢谢!”给了钱的白夜从屠夫手中接过排骨,并没有忽视掉他的虎口是一层厚厚的老茧,想必,他一定杀过很多猪。
往前走,在隔壁摊位又要了一个猪蹄子,摊主认为白夜今天会在家里宴客,所以大肆推荐他们家的瘦肉,希望能再做笔生意,“可惜我没有朋友”白夜心里这样想着拒绝了。
继续走过了五六个摊位,也许菜市场里因为人比较多,太燥热了,白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回到家,他显得有些喘,不难想象他骑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没有换鞋,没有去厨房,在客厅的桌子上,略显粗暴的拿出了两块排骨和猪蹄。
他就这么看着两块猪肉,猪肉,也许吧,也许猪蹄肉和排骨肉本来就是不同的,毕竟价格都不一样。
外面天气变得有些阴暗,和煦的微风变得凌冽了,远处有闪电,轰隆隆的雷声中,整个客厅暗了下来。
阴暗的房间里,白夜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烟放进嘴了,打火机似乎没油了,打了好几下才冒出一簇火花。
哗啦啦的大雨落了下来,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有些湿润,拿出手机输入110,却迟迟没有按呼叫键。
他来到窗台边站定,感受着铺面而来的水汽,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幼年时一场车祸夺取了他原本应该称得上幸福的家庭,六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记事了,但当时的他却有些浑浑噩噩,也有些冷漠,没有哭,或许觉得那样不是原本应该有的表现,所以他曾尝试去憋出一些眼泪以让人觉得他是正常的,可是并没有,他像是吓傻了一样不同于一般小孩儿那般伤心哭闹,只是冷漠的跟着爷爷走完父母的后事。前年,爷爷因年纪和病痛的压力离开了人世,从此世间再无亲人。
吐出烟雾,掐灭了才抽一口的香烟,他转身拿起桌上的猪肉拍了两张照片,收起手机,找了件雨衣换上,重新出门了。
躲过几个摄像头,他来到一家开在路边的小餐厅,在门口站在屋檐下没进去,看起来像是在躲雨。拿起手机看了一下,WiFi已经自动连接上了,关掉数据网络后登陆海城公安局官网,在下面进行了留言:“闸北区清河路22号菜市场肉摊第三铺在卖人肉。”如图:JPEG01.GPEG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