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要得到,就越是抓不住
松子的外甥原本是乐队的吉他手,市场不景气,怀着梦想来东京的他失去工作后自暴自弃。整日醉醺醺的看着电视里的主角被逼的跳崖。女友嫌弃他没有进取心,和他在一起会觉得生活像是坠入深渊一般毫无希望,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而活着。
阿笙听到后越发的堕落,靠着成人片打发时间,不工作,也不收拾家,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到访,抱来了姑姑的骨灰盒。
五十三岁的姑姑松子被人打死,父亲要求他去打扫姑姑生前住过的地方。也算是自松子离家出走之后最后给与她的一点情亲。
阿笙面对着混乱不堪的房间,刺猬头、半身纹身的奇怪邻居,他恨不得收拾完这个烂摊子赶紧回家。直到无意中发现姑姑的包,上面缀着一条倒挂的小人和叮叮作响的铃铛。里面有一封信,信中放着松子做鬼脸的照片。
“我好像,见过她。”阿笙回忆道。
幼时的松子努力着想要做父亲心中的好女儿,她听话懂事,常常一个人唱歌等父亲回家。
可是当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他手里的礼物并不是给松子的,而是把礼物送给了卧床生病的妹妹。因为妹妹身体不好,父亲把更多的陪伴和关怀都给了妹妹,孤独的松子只好躲在墙角一个人唱歌。
有一次,父亲唯一一次带着松子去游乐园玩,带她吃松饼,看马戏。也许这次出游是觉得对松子有所亏欠,但即使台下的观众被小丑的鬼脸逗哈哈大笑,父亲仍然绷着一张脸,时时担心重病的妹妹。松子为了逗父亲开心,学着小丑的样子做起了鬼脸,她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终于让父亲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松子的成长历程中,她认为做鬼脸就能讨好父亲,让父亲对她笑,给她爱。可是当她穿上和服成为大人时,父亲嘴里惦念的仍然是:“如果久美什么时候能穿上这身漂亮的衣服该有多好!”她不合时宜的想要讨好父亲,父亲看到她的鬼脸以为她在开玩笑,开始讨厌她。
她怨恨起了妹妹,是妹妹一直在争夺父亲的爱。只要松子对妹妹说了什么话,父亲就责骂她,认为她是在报复妹妹,不安好心。松子是学校唱歌最好听的老师,为了袒护自己的学生,她不惜把盗窃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又为了凑还失主的钱偷了同事的钱来垫。上级领导垂涎她的美色,拿这件事欺负她,又倒打一耙附和校长处罚松子。松子恳求学生承认自己的过错,学生阿龙却在关键时刻义正言辞的说是松子威胁他。
松子被学校开除了,她认为是妹妹的存在造就了这样的她,因为得不到爱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松子不停的对陌生人付出自己的爱,也渴望能得到他人的爱。但她失去自我的爱却换来一次次的家暴和抛弃。那些男人贪婪的汲取她的爱,又弃她如草芥。即使是这样一次次的遇人不淑,受到伤害。她仍然怀揣着热烈的爱情,每一次卑微的爱情都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她从不自己而活,而是为每一个与她在一起的男人而活。
每当遇到对她有好感的男人,她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经历完完全全的讲给对方。她只是太孤独了,她渴望别人的理解,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即使他打我,也好过一个人。”
松子并不知道,每一个遇到她的人,其实都深受着她的影响。她倔强的从不屈服命运的个性,她格格不入的举动,她为爱而唱歌都在救赎着他人。她就像是上帝,把爱给了别人,却让自己受尽苦难。她越是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可,就越是换来不屑。就像是她一生都渴望得到父亲哪怕一丁点的爱,到头来却绝望的问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就在松子自暴自弃了很多年,最后一次尝试写信给歌星,渴望得到他的关注却次次打开空空如也的信箱时,她最后一丝活下去的理由也失去了。她去看神经医生时在医院碰到了多年未见,却也深受她影响,成为AV女王的惠子。她一直把松子当成挚友,塞给松子名片,劝她振作起来。
她落魄不堪的躺在垃圾山一样的小屋子里,拿起曾经为惠子剪头发的理发工具,她想起了去世的妹妹,她临死前都在念着:“姐姐,你回来了。”松子给虚空的妹妹剪了新发型,她第一次与妹妹和解,也是与自己失败的人生和解。
被警察追捕的杀人犯阿龙就是曾经伤害过松子的学生。他暗恋着自己的老师,巧合遇到松子后终于得到了松子的爱,他却也像那些暴打她的男人一样欺负她,松子对他不离不弃,即使他毁了容又坐牢,她仍然一心一意的等他。他认为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爱,不惜亲手毁掉它,躲避它。直到他终于明白自己也能去爱松子,接受她的爱时,她已经被人活活打死。
阿笙不知不觉拼凑起了松子的一生,他在姑姑的影响下重新获得了希望。
那样即使努力也得不到,却依然倔强的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知道,其实有人还是爱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