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门东处地势偏高,站在山丘之上,城楼处的景致便一览无余。不远处,一顶软轻香轿停在上头,七八位金刀侍卫威然护在轿子前后百米之远。
轿子贴身处,一位身着桃色流裙的婢女乖巧立在一旁,这婢女姿色平平,但眉眼倔强,一双青豆细眼精光乍现,眯着眼不停打量着城楼下的场景,时而低头眉飞色舞的冲着轿内之人说上几句。不多久,粉色的轿帘被一截玉藕般的青葱细手撩起,只见手腕处套着几个金玉手环,随着手起,手落便跟着叮当作响,半尺长的丹寇护甲露出轿外些许,映衬着草树的翠色,透着道不出的妖艳。
轿内之人望着城楼之下的人群,暗暗轻咬红唇 ,冲那婢女嘱咐了几句,便放下轿帘,头上的别致金钗下的流苏左右摇摆不停,无意透漏出主人的心绪不宁。轿外那婢女听了倒甚是欣喜,一副赞许之意浮现在脸上,小跑着向城楼之下跑去。
“苏倾,别来无恙啊!”轿内一声平淡声调,却又仿佛添着几分叹息。
我死死盯着昭阳,我需要她给我一个交代,给死去的李将军一个交代,给安国所有抗敌的百姓一个交代。
安国是百姓的安国,安国是守护着它的将士的安国,凭什么要皇室一句话就轻轻易易去降了,那死去的将士们必当英魂不息。
昭阳平了喘息,凤目一横,面对着我的怒视,再次开了口,“你是将军,也是我安国的将士,你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但,你们口口声声的保家卫国究竟是什么?”
她的手指向已殉国的李将军,突然便笑了,几分嘲讽,几分无奈,几分凄凉,“就像这般,一死以谢国难?一个将士死了容易,可城中的百姓如何?要跟着你们一起殉了国才算忠义礼全吗?如若,亡国是既定的结局,倒不如给百姓谋一个英明的新主,且让他们平凡的过完他们的一生。”
最后昭阳话音突转,倒添了几分坚定。昭阳的话听着言之凿凿,一时不知如何辨别,只是略怀疑的问着,问着昭阳也问着自己,“你怎能确定他就能保我安国百姓们平安无忧呢?”
身旁的陈誉一直不言不语的望着我们脸,眼里的情绪颇为复杂,一时看着我,一时又望着昭阳,不经意,他也跟着重重叹息了一声。“苏将军,你且要相信,我是定当竭力为他们谋一个太平盛世。”
我摇着头,欲要转身,却听得见哒哒马蹄声极是凶猛的传来,这骑马人突然闯来,似一阵阴风,众人一时都有些呆住。陈誉反应倒是很快,只是慌忙随手抓了身旁昭阳的手腕,后旋一跃,他们二人稳稳停在一旁。我因着心情所致,恍恍惚惚,再觉察时,已被一黄莽金鞭缠住,自己的身体本能的想要挣扎,无奈用鞭之人使劲回手,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已被人拽粗猛的拖到了马上。
“让田爷爷瞧瞧,你究竟是男是女?竟让你田爷爷真正上了心。”我虽被人绑着,看不清身后之人,但这声音在前几日也听了不少,除了那日日叫喧的一字眉莽夫。
“放开我,放开我。”我胡乱的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扎开来。
“田启,这人是我要的,你休要胡来。”下方的陈誉见我被那一字眉的莽夫绑了去,不顾两国联谊,直接拔剑相向。
那一字眉的田启,却是个没有眼色的人,并没有觉察到陈誉的黑阴脸色,仍是满脸淫笑,一把抓住我的发冠,使劲向后拽了几分,我不由得吃痛着向后仰去。自这样的角度,偏好能瞧见那田一满脸胡渣黄牙,令人作呕。干脆闭了眼,大有听天由命之感。
谁知,那田启突然松了手,只是粗鲁的抻开了我的青玉发冠,发冠一摘,如瀑青丝便一水的散在风里,乌黑轻柔的发丝被风撩着,无限风情。
“皇嫂果不欺我,她果然是位绝色女子,怪不得天天挠的我心痒痒,果然是位女子,甚好,甚好,正好做我府上姬妾,哈哈,真是人生快事。”
“田启,你再胡乱,休怪我不留情面。”陈誉从身边士兵手里夺了白羽箭,箭上驽弓,正中田启的跨下之马。
“陈誉,与你联手是我皇兄的事,与我实不相干。这女人我是要定了,你若想要换回她,拿你的城池来换。我倒要看看,陈国世子能痴情到何种程度,到底要江山还是美人?哈哈哈……”说完,田启抽鞭扬长而去。
凉国士兵见陈誉不善,个个衷心护主的拔剑围了陈誉,陈国军队自然不甘示弱的欲要还击,一时间空气似乎凝滞,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昭阳颇有紧张的拽了拽陈誉的衣袖,陈誉铁着脸,手中的弓箭还是毅然射了出去,只是无奈的射到了泥土之上。
马上一路颠簸,我哑着嗓子不断叫嚷,身后之人倒不再言语,任由我胡乱嚷着。行到一所行宫处,田启将我一手扔到地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我只觉得脑袋撞在冰凉的地上,很是一阵疼痛,片刻便有黏稠的液体流出。“你到底是谁?放开我。”
田启此刻敛了笑,与刚刚沙场上判若两人,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拎起来,左右两掌便直接打了上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嘴角也慢慢渗了血出来。
“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来人,将她关押起来,交给皇嫂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