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子时,一客栈内,万里乘枫服过雅宁送来的解药后功力基本恢复,潘赋在灵药的帮助下原本受伤的右手也活络开来,不禁大喜,却也对万里乘枫的行为产生不解,问道:“万兄既对明少爷有所保留,为何又敢如此肯定送来的药是真的?”
万里乘枫回应道:“我说过,明慕安至少非敌,否则那天晚上完全可以见死不救,我之所以对他有所保留只是想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潘赋继续道:“他上次不是说了想和我们做个交易么,他手下一个掌柜被北司的人抓进诏狱里头了。”
万里乘枫嗤笑道:“我可不信堂堂一个明家大少会如此在意一个下人的命,专程来找我们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换做是你潘大少,你会这么做么?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直觉告诉我,明慕安和案子有关。”
潘赋犹豫了下,说道:“没准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万里乘枫接着道:“有就最好,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欠他一个人情,然后又不明不白的还他一个人情,这事,今天必须有个结果,等着吧,很快就会知道。”
没过多久,万里乘枫耳边便传来一阵蝙蝠叫声,正是魍魉回来了,二人单膝跪地等候万里乘枫发话。万里乘枫也不看他二人,只端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三杯酒,自顾说道:“我喜欢喝酒,但不喜欢一个人喝,可要是陪酒的人没有故事,那我宁愿不喝。你们说,这酒我喝不喝得?”
魍魉各自咽了一把口水,说道:“公子请安心喝下便是,经过彻夜查探,属下幸不辱命,已摸清明慕安底细,特来回禀公子。”
万里乘枫一口饮完一杯酒,说道:“酒我已经喝了,那便说来听听。”
魍魉便将此前发生的一切讲述一遍,魍说道:“属下知道来人是之前送药的女子,也是潘公子的...”说到这里,魍看了眼潘赋,见他也是面露尴尬,但万里乘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说道:“所以我二人不敢对她采取强制行动,只给她服下假的毒药,用以挟制她,没想到这女子嘴硬的很,死活不肯出卖主人,还企图掩饰身份,说自己只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幸亏我二人先前对她有所了解,硬的不行我们只好用软的,于是谎称我们是盗宝之人,一来正好掩人耳目,避免暴露身份,也让她放松戒备,搞不清我们的真实用意,二来也方便我们旁敲侧击,最后才有此收获。”
万里乘枫听完思索了会,问道:“她既连死都不怕,照理说任你如何使计也不会开口,该不会是你们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魍魉一听不禁心虚,魉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万里乘枫曾经要求过,在他手下办事,禁止不择手段,尤其是对妇孺。权衡之下,准备将撕衣服的事说出来。
魍很快镇定下来,示意魉冷静,抢先回应道:“属下只是无意间察觉这女子很在意她家主人,也就是明慕安的目光,所以属下便想吓吓她,把假的毒药说成是断肠肌腐丸,如果她不照办,等她毒发后就把她绑起来挂到茶楼前的旗杆上,让明慕安好好看看她全身腐烂的样子,她一听这才有些后怕。”
不等万里乘枫开口,潘赋听完紧张的问道:“在意?怎样的在意?”
魍看了眼万里乘枫,见他点头,于是回应道:“属下先前也不甚明了,但看她之后的反应,属下斗胆猜测,这明慕安身边女子众多,而且个个美若天仙,她能够得到明慕安的青睐,容貌是必不可少的,与其说在意明慕安的目光,不如说在意她的容貌所带给她的地位。”
潘赋如释重负,痴痴地说道:“原来是在意这个,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万里乘枫这才说道:“所以她肯定不知道你们是我派来的,否则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魍回应道:“这点请公子放心,她只会认为我们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求财而来。”
万里乘枫凝神沉思了几秒,说道:“这么说,明慕安定然也没料到,那么他后来在卧室里的那番自言自语都是真情流露了,他先是邀请我后来又救了我,目的竟然都是为了救那掌柜而有求于我,只因为那掌柜是他的叔叔辈,当真有趣的紧啊!”
见魍魉二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万里乘枫也不再生疑,只道:“好了,此次干得不错,这两杯酒赏给你们了,退下吧!”魍魉一听,如蒙大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便立马消失在房间里。
潘赋则在一旁笑道:“万兄啊,我早说此间必有隐情,你瞧,被抓的是人家叔伯兄弟,这能不救么?是你多疑了,他和我们的案子并无关联,充其量只能说他消息灵通,正好得知我们在石心镇,大家互相交个朋友嘛。”
万里乘枫嗤笑道:“我看你是想和那姑娘交朋友。”潘赋满脸尴尬,不再说话。万里乘枫继续道:“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与一般人不同,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明慕安也许是我看走眼了,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蠢蠢欲动,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潘赋不解道:“万兄的意思是,有新的目标了?”万里乘枫回应道:“你别看这石心镇虽小,却是卧虎藏龙之地,否则线索也不会指向这里。倒是我们,来这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犹如丧家之犬,回去如何交代,不查出个结果,我万里乘枫誓不罢休。”
潘赋悻悻说道:“那要不传我大伯来问问,他比我们先到,多少会了解一些。”万里乘枫问道:“他人呢?”潘赋回应道:“自从雅宁姑娘来后,他和他的手下们就一直在门外候着,寸步不离。我这大伯能力暂且不论,但做事还是尽忠职守的,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会想办法知道,不该他们知道的就算他们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深谙黑白红三道,我爹正是因为有他在这才准许我过来。”
万里乘枫虽然打心底里看不上这帮人,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默许了潘赋的建议。潘百户进来后朝万里乘枫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亮声说道:“卑职潘勇叩见万公子。”
万里乘枫嗤笑道:“你倒是学乖了,原来你叫潘勇,名字取得不错,知耻而后勇,本公子知道你这个人了。”
潘勇领教过万里乘枫喜怒无常的性格,此刻虽不知万里乘枫这番话是褒是贬,却也不敢怠慢,恭敬地回应道:“承蒙公子不弃,召卑职前来问话,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里乘枫见状,也懒得再啰嗦,直接问道:“潘宁派你们来这石心镇,都查到了些什么?你是南司的人吧,锦衣卫向来是北主外,南主内,潘宁作为南镇抚使,锦衣卫家事都没管好,还派你出来查案,想必你是有过人之处咯!”
潘赋在一旁想要解释,却被万里乘枫阻止,说道:“没问你,让他说。”潘勇只得如实交代:“此事,潘大人也只是捕风捉影,并无十足把握,为免劳师动众,所以先派我来查探。”
万里乘枫问道:“何事?”潘勇回应道:“前不久,潘大人家中收到一封匿名来信,信封上指明要潘大人亲启,潘大人原也不解,打开后发现竟是有关刺客案的线索,信上说幕后主使正躲藏在石心镇的一处村落里,武功高强,不好对付,于是潘大人便派卑职和一众兄弟快马加鞭赶去,卑职一到便封锁了整个村落,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万里乘枫有些不耐烦,怒声道:“说重点!”潘勇见状,加快语速道:“卑职挨家挨户的搜查,一直查到村里的角落,可净是些老弱妇孺,这村落看着就很破败,有能力的青壮们怕是都出去谋生了。”
万里乘枫表示怀疑,道:“当真没有一个可疑之人?”潘勇仔细回想了下,说道:“非要说有的话,也就是准备查最角落一间破屋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的壮汉从外地赶了回来,不像是躲藏在这的,但起初他也确实值得怀疑,因为他像做贼似的溜进了那间屋子,卑职也盯了他很久,想看看他玩什么花样,但后来见里面一直没动静,于是便带人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