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苏
“人家说要揍四疙豆了,说他妈的四疙豆想挨逼斗了哇,改天见了他非揍他不可。”忠忠说着,有点兴奋。我知道,忠忠肯定高兴,他真希望有人揍四疙豆呢。忠忠说到这儿,还有点意犹未尽,继续说:“买肉去呀?买他妈的肉了,就显得他家能吃上臭狗肉似的,哈哈哈。”说着,他自己倒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我也笑笑,说:“不过,那谁也是说说吧,还真打四疙豆呢?”我不太相信,刚搬来不久的津津敢真的打四疙豆。
“真的,你不信?我说真的就是真的。你没见津津和我说话的时候,那气坏球了的样子,可气坏球了。”忠忠着急地解释。那神情,好像我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怀疑的态度,就会搅黄了津津要揍四疙豆的好戏似的。
我说:“四疙豆要是让津津打了,他肯定要告他三姐,他三姐可是认识矿务局的弟兄集团呢。”我们都觉得,弟兄集团太厉害了,惹不起。
不过,忠忠显然实在不愿听我的话,马上着急地说:“有个啥呀,四疙豆就是个贱货,他叫弟兄集团?人家弟兄集团的谁管球他呢,又不是他亲哥哥。他又不是第一次发贱了,上次在窊流河地里让农民打了个逼斗,也没见他叫来弟兄集团呀?呵呵呵。”忠忠说到这里,有点得意地又笑起来,并且马上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对了,今天是星期几?”
我说:“星期五呀。”
“我操,星期六晚上演电影呀,就是明天么!”忠忠兴奋的就像是要过年似的。
我也有一种盼望已久的激动,说:“对了,明天演的啥电影呀,知道不知道叫啥名?”
“不知道么,要是演打仗的就好了,最好是再演一次《奇袭》。”我们都喜欢打仗的电影。
下午,三四点钟,我刚下楼,刚走到楼洞门口,突然,远远地只见三虎一个人回来了。他骑车骑得很快。进了院子大门,见我站在楼洞门口,就对我远远招手。骑到跟前,马上做出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喘着粗气说:“我操,没见四疙豆回来?”
我说:“没有啊,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我操,打起来了。”
“谁了?谁打起来了?”
“四疙豆和津津。”
“四疙豆和津津?在哪儿打起来了?”
“就在7路公交车站那儿。我和四疙豆刚走到7路公交车站那儿,正好碰上津津他们,津津相跟着两个不认识的,个子都挺高,和我差不多。上来一把就把四疙豆从车子上拖下来了。津津上来说‘操你妈的,四疙豆,你骂我爸是右派了?’四疙豆差点摔球到地下,吓球坏了,说‘没有呀,我没骂你’,津津上来就扇了四疙豆一逼斗。另外和津津相跟的两个人,也上来要打四疙豆,四疙豆反应真快了,爬起来,推上车子就跑了。”
“跑到哪儿了?没见四疙豆回来呀?”我说。
“是朝矿务局方向跑了。”
“哦,我操,闹了半天,你们没有相跟到红楼?”这时候不知怎么,我倒有点同情四疙豆了,也急着想知道后来的事情,“那后来呢?”
“后来,我见四疙豆让津津扇了一逼斗,当时我马上就劝,我说‘算了,算了。’津津还说‘你别管,今天老子非扇死狗的臭破鞋不可。’”
“四疙豆就没有敢还手?”我想,四疙豆对农圪揽的逼斗不还手,是因为当时农民人多,而津津一个新来的,同时又是一个院里的,四疙豆不至于一句话也不敢回吧。
“四疙豆当时也骂了一句,他边推车子跑,边回头骂:“你小子等着!你小子等着!”
三虎正和我说着,不知道啥时候,忠忠和二臭蛋还有卫民、松松都过来了。三虎的弟弟四狗最爱听别人说打架,开始和大头在一旁假模假式地装着打架,四狗照着大头的胖脸蛋轻轻拍一下:“大头,扇你狗的一个大逼斗,快去告你爸爸去哇。”说完马上嘻嘻哈哈笑着跑开,大头也呵呵笑着开始追四狗:“我扇你一个逼斗,你回去告你爸爸去吧,哈哈哈。”两个人在我们周围互相追着打闹个没完。三虎怕把大头惹哭,就说四狗:“四狗,别逗大头,看一会儿把他逗哭了。”说着又叫四狗:“四狗,四狗,别追了,咱们回吧,看我给你拿回啥好玩的咧?”说着,拍拍车后座上的一个破面袋。谁知道三虎的袋子里装球的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