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柴米油盐酱醋茶


我宁愿去相信这就是缘分的碰撞,二零二零年,我和他漫不经心地遇见了,却心有灵犀地相爱了。深秋的季节里,我们也做了许多准备。在这个冷风萧瑟的冬天里,我就要结婚了。说实话,我依旧很仓促,没有恋爱的味道,一开始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正因为如此,我也才决定嫁给他。我渴望浪漫,天性充满了幻想,带着那么一丁点儿文艺气息,想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一首诗。


我一直以为妈妈是是理解我的那个人,至少,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妈妈是相信我的。我一直自豪认为妈妈是通情达理的人,我是爱她的,自始至终,无论曾经生活有多贫苦,我的内心因为她的存在而显得充盈。她是一个善良的多愁善感的人,我从不认为这是她的缺点。直到时间把我推到了人生的转折点,婚期将至,我才知道,我们并不是互相了解的人。


我的眼泪流在深夜里,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深夜,我听着右耳的嗡嗡声,然后把自己流放在来时的路上。我渴望的阳光,渴望的自由,渴望的生活,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去争取的。我不奢望有人能站在我身后帮我一把,但我也不希望有人会躲在暗处贬低于我。假如我的路是一幅漫画,我从不奢求它会变成一幅油画,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画好这幅图画。


我可以心平气和地跟陌生人讲话,却唯独不能于母亲讲话。我完全没有恶意,没有想让她生气的任何念头,却真正的一次又一次伤害到她。兴许这样也好,就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坏孩子,不用顾虑那么多人的感受,我却又唯独难过的不能自已。我不喜欢拿自己去跟别人攀比,有些人一开始处境就是不同的。我想做的,是想打开母亲多年的心结,让她放下不堪的过去,放下争论不完的婆媳关系,光明磊落的为自己活下半生有什么不好。可在她眼里,我始终是执拗的,这么多年的坚持,突然在一言不合里变成不听话,不讲道理。


我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开口咬人的狮子,怎么也无法控制易怒的情绪。曾经有旁人说我是二婚的女人,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没有心痛。直到我与母亲的思想相左,我才知道心有多疼。我既说服不了我的父母,也无法和旭心平气和的沟通,我已经觉得疯狂的大喊大叫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我是夹在中间的那个人,或者说是没有耐心没有本事的人,我除了变成刺猬先伤害他们以外,便没有一技之长。


婚期将至了,我难过了,没有期待中的那种紧张。反倒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感觉终会有那么一天,我将被赤裸裸地抛开,像个展品一样放在众人面前,听她们一言一语,对我评头论足。说实话,我做到的就剩下号啕大哭,我不想刻意去听那些人说的好话,太过违心的话。我宁愿他们把我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某一刻,抱抱我,哪怕仅仅是抱抱我。一方是我的父母,一方是我的爱人,我对他们的爱是公平的。我不希望有外人来指指点点,所以,如果爱,请别拿爱的招牌来伤害我。


长这么大,一路上的风和雨,从来没有一个人停下来为你掌伞。有一天我长大了,不是谈恋爱,而是要结婚了,突然觉得好多人在关注我,用莫须有的理由,用爱的名义,强加给我太多的负担。不知道,指点迷津的这些人,早干嘛去了。有人会警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好像能够预见未来。当你决定坐下来,真心想取点经的时候,才发现连一句中肯的话都没有。


生活不是冒险,却是一次探险。所幸的是我有主动权,我没有办法预见未来,没有办法一言九鼎,没有办法一一解答猜疑。但我觉得,真心过好每一天就好。生命皆是平淡,长度却是无奇的,为什么会在有限的生命里纠结一切无知,而不是选择活在当下。


你欲追求简单,有人会说你廉价。你欲追求精致,有人会说你妖艳。谈恋爱分手了,有人会说你离婚了。带着小侄女出行,有人会说你在照看自己的女儿。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满足这些人的好奇心。有要去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舌战的时间,还不如多翻几页书,或者追一会剧。就算是站在太阳底下,微眯着眼睛,冥想一会也有益于身体健康。


我不喜欢有人左右我的思想,因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要求是过分的。我一直以为我和父母是有粘性的,不料,在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里,我是狭隘的一分子,自私的一分子。母亲眼角盈满了泪,我永远假装看不见。长这么大,我的眼泪从来不在父母面前流下,我是硬撑的,我在挑战母亲维持的自以为安全的界限。她是一个极易听从他人安排的人,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我永远没有恨,却真的希望她能做主人生,为自己活着。不要被淹没在别人的唾沫星里,沉浮下去。她是软弱的,她的性格决定了某些状态,我宁愿她是奋起为自己发声的,而不是考虑到某个人的感受。


她是真心为我考虑的,我都记在心里。但我宁愿母亲这一次给我的全是祝福,而不是声讨,像极了工于心计的一出戏,母亲却被动地扮演了狠人的角色。我讨厌大人们把所有的利与弊解剖的淋漓尽致,然后往后余生里,晴天便记得他们的好,雨天便也记得他们当初的忠言逆耳。说来说去,就像是手术前的听从医生的谈判,好了记得感谢这位白衣天使,坏了,别怪他。仅此而已,所以显得更是庸俗,跟我想像过的不一样,我并不快乐。并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并不会把喜怒哀乐隐藏起来。


岁数大了,剩下的不是将就。不用把别人失败的案例拉出来讲一遍,生搬硬套的。人这一辈子,两个人遇见,不是相互征服,而是相互扶持。花言巧语,还不如细水长流;海誓山盟,还不如且行且珍惜。哪个人不是跌跌撞撞地在前行,就算把后半生所有的风险都列在一张纸上,时刻提醒自己要规避风险,谁要保证得了你会一帆风顺呢?


婚姻是围城,城里的生活是什么滋味还不太懂,城外的我,望着这座城,隐隐觉得没有十全十美,却是属于我自己的围城。硝烟弥漫之际,两个人竟会吵着吵着大声笑出来。别跟我保证以后会怎样,有说的功夫你去完成。我爱我的父母,我爱我的爱人,我希望我能够融化到这场爱里,再也不会大呼小叫,不会号啕大哭。每个人爱的方式不一样,表达的方式也不一样,时间恰恰是一次远行,我希望我们都能够来得及去担当。


最后的最后,我希望这篇文字,能够被我的父母读到,被我的旭先生读到,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身边的人。我希望我的父母,能够放手,是放心地让我自己与人生打交道,一切苦与累都让我更加坚强。我希望我的父母,往后余生考虑更多的是逐渐老去的自己。我希望我的父母对我有自己的话要说,而不是听来别人的建议,再复制粘贴过来给我。我希望我的父母,从此有了一个良婿,彼此心里再无嫌隙。当然,我也希望我的旭先生因为有了我,便拥有了全世界。我会重新审视自己,哭过累过之后,再爬起来继续往前。


家,终究是温柔以待的。怎么敢去辜负这一场盛大的遇见。我的原生家庭也好,旭的家庭也罢,终究是一场交集。希望身边的人,都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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