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有些得意地抚摸着自己长长的睫毛。
现在技术到底是成熟了,种植的睫毛都用起了貂毛,不再会有那种硬硬的塑料感。
我起身慢慢地脱光衣服,一件一件落到脚边。
指甲也是新做的,手上是光疗甲,需要把自己的指甲剪短磨薄,再嫁接上光疗胶制作的指甲。这样的指甲式样可以让手指看上去格外修长。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橙黄色的灯光下舞动,指尖反射出好看的光芒。
我站到镜子前,落地灯把我的肤色照的格外白皙,像是在月光下的酮体一般。
我拿起衣架上的狐狸毛披肩,皮肤感受到那温暖柔顺的毛体,像是一下子在寒冬踏进了一池温泉一般,每个毛孔都在感激这种舒适感。
他拿过来这条狐狸毛披肩的时候,看着我在镜前试来试去,像忍不住一样地说:
“到底还是年轻的姑娘穿起来好看啊。”
我把双臂往中间稍稍一夹,挤出一个漂亮的乳沟。
我想起第一次去往胸部打玻尿酸自己的紧张样子,哑然失笑。
深秋了,光脚到底是冷的。
我去寻找那双这几年都很流行鞋面有毛的拖鞋。
换作以前是买不下手的东西,现在似乎都用勇气买了。
鳄鱼皮的包包,裘皮大衣,羊皮夹克,袋鼠毛拖鞋。
他不来的时候,我就赤裸着身体和这些物品生活在一起。
别觉得我对它们是残忍的,我也抚摸它们。
我调暗灯光,爬上床。
为什么天花板上会有一条条彩色的光带呢?
我是醒着吗?
霎时间,我只感觉有千百条断掉的皮筋在鞭打我的眼球。
我慌张地跳下床跑到镜前。
那些种植上去的睫毛以风疯狂的速度在往我的眼球里钻,眼白都快看不见了。
我回过头去想要找剪刀,却看见落地窗前,有十几只,不,二十几只黑影,端坐在那里。
它们都像狗一样坐着,却长着一张袋鼠的脸。
没有表情,它们的脸像复制一般,齐刷刷瞪着我。
我把被单整个套住身体,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肯定是幻觉。
像《黑天鹅》一样,是幻觉。
没有声响,只有昏暗的橙色灯光透过床单弥漫着。
我慢慢提起床单,惊恐地往落地窗方向看。
没有那些端坐的动物了。
我松了口气。
整个人从床单中挣脱出来。
这时我闻到一股潮湿的青苔气息。我想起爸妈家那个肮脏不堪的阳台。
转过头去,一条模样诡异的鳄鱼在我的旁边。
它全身的皮肤都溃烂了,肉里露出的不明白色物体有节奏地跳动着。
它的眼睛是灰色的。
“要用钢管吗?”
我听见一个字正腔圆的男声不知从哪个角落飘出。
然后就是回声。
“要用钢管吗?”“要用钢管吗?”“要用钢管吗?”
突然,我看到一根钢管从鳄鱼的嘴巴插入。
鳄鱼痛苦地在那里拼命摇摆身体。
我看到它的皮在那里自己慢慢被剥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样,露出暗绿色的肉。
我惊恐地大叫起来。
“下一个就是你哟。”
又是那个男声。
“下一个就是你哟。”
“下一个就是你哟。”
“下一个就是你哟。”
我看着自己的皮肤也被慢慢剥下,里面充斥着的乳白色夹杂着血丝的胶体一块块落到我的脚边。
我捡起那些胶体,捧在手心。
我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