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

雨过。夏树繁茂,微风,天蓝。和若隐若现的海。

她伸了一个很大的懒腰,咯噔一声听到了自己骨头之间的摩擦声。使劲儿的揉了揉熬夜之后浮肿的双眼,到卫生间 随意的用冷水扑打在自己的脸上,舒缓自己的疲惫。

她是一名刚刚踏出校园的大学生,一个小公司里面网页设计师。大家都说工作的头几年年总是这样的忙绿,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工作是一般都是没有女人愿意熬下去。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以至于她经常都需要加班,或者将没有昨晚的工作带到家里继续完成。

她工作的地点在海边的一座写字楼,虽然工资和她的付出总是划不上等号,但她没有抱怨,她觉得单纯的搞一些艺术或者技术比那些周旋在人与人之间的工作好得多,重要的是她喜欢一抬眼,就是绿树与海。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蓝色与绿色的结合,点缀天边的点点白云,如此的恬静。仿佛一闭上眼睛,就可以如同 一个婴儿,蜷缩着,舒缓着,不用在乎一切。只是静静的在一个静谧的怀抱中。

所以,她租住的小屋也在海边,海岸线远处便宜复古的80年代老房子,狭小,偏僻,像一颗豆子掉在河岸的鹅卵石里面,很快被淹没,没人在意。

从公司到小屋必须徒步行走,沿着曲折起伏的道路穿越一排排茂盛的丁香。最终到达海岸线的另一处。中部是一片安静的高档住宅区,设计独特的别墅群、楼层整齐安静,没有太多的喧嚣浮尘,水果店、发廊、宠物医院……都是为这些高档住宅的人们准备的,大海就在这些房屋的间隙若隐若现。

她很享受这段路上的半小时,人很少,树很多,很接近天空,很接近大海。冬季的苍凉,春日的绽放,盛夏的浓烈,晚秋的风韵,都盘旋在这条路上,抬头是天,对面是海。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鼓励的笑了笑,果然,黑眼圈和惨白暗淡的浮色,很衬自己的工作。也许就这样吧,她庆幸自己是这样,不必花很多的心思将自己点缀的色彩斑斓光彩照人。可以不在乎很多很多东西,平平淡淡的知足。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棉麻的布料,自然就好,简单安详,没有高处不胜寒的纷扰。也像是一片叶子,安静的看过春夏秋冬就好。

她穿上一件米灰色的棉麻长裙,一双好走路的白色布鞋,浅蓝色宽大的衬衣,素面朝天。

从不特意打理的长发已经及腰,却依然乌黑顺滑。她用自己用过多年的木梳将头发疏开,披在肩上。提上一个大包,方便装东西。她已经块2天米粒未尽了,明明是周末却还是这么忙,对着电脑忙到忘记了吃饭。

她喝了一大杯水白开水,看了一眼窗外,昨晚的雨水讲植物们催化得生机勃勃。阳光正好,天是蔚蓝,适合出去散步,顺便买些果蔬,以备有一次的奋战。

路边所有的植物都茂盛的像是啤酒的泡沫快要从栅栏里溢出来了。满眼的绿色。偶尔几个穿着超短裙的艳丽的女人走过,钻进社区的楼里。骑自行车的外国人缓慢的穿梭,背包旅游的老夫妇在路边休息。

她欣赏着路上的一切,很舒适,像是看着世界正在播放的温情电视剧。

她要去的小超市在离海边最近的一个社区的门口,从那里转过一个拐角,路过三三两两无人住的别墅,走过一条宽阔的公路,往下就是海边旅游胜地。不过由于公路隔着,而那恰好那是一条连接两个市内城区的路,白天的车流量一直很大,游人们都懒得过来,更何况再走上一小段路,还得拐过一个转角。

小超市的客人一般是社区的居民,还有路过的行人。她喜欢这样的地方,就像是被影藏的桃源。老板娘收钱,老板上货,日子如同温和的溪水,没有那些惨烈的跳楼大甩卖。

今天超市附近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不懂车,只看到乌黑的颜色没有一点灰尘,像是刚刚被洗过的镜子。在这满是树木气息的地方有那么一些亮眼突兀了。

进超市的时候,她看到车窗反射出自己的容貌,真的快和树干融为一体了,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暗淡的有些憔悴。她愣了一下进了超市,心想:得补充维生素,不然快成活丧失了……

她在水果区域转悠了良久,很多诱人的水果价格不菲,掂量掂量分量,大概是她好几天的工资。果然这是高档社区门口的超市,但也是这附近唯一一个商品比较齐全的。

她还是挑了最普通的桃子。母亲说那是长寿果,寿星公的手上就是一直托这个巨大的桃子。硬硬的脆桃儿,粉嫩粉绿的颜色。不足10个,花掉20块。

还顺便买了一包面粉,一些蔬菜,自己可以弄几个营养的素食安抚自己是胃,调养被工作压榨的身体。

结账,付款,一切都是如往常一样平静。超市里依然是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她将面粉和較硬的蔬菜装进包里,手里提着心爱的桃子和绿色蔬菜。有一种丰收的喜悦。脸上自然是带着一种舒适的微笑。她喜欢果蔬胜过喜欢营养品,她喜欢自然的味道,不加修饰。

出超市的时候,那辆车还在。车窗已经打开,只看见上边有一个男人,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看到他的嘴唇和下巴,有一种冷酷的感觉,白衬衫和领带,像是她们公司严酷的经理。当然那显然不是,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商务人士不是应该在某些富丽堂皇的聚会,或者是对面的休闲海滩么。

她歪了一下头没多想,世间有很多事情在发生,有的也是和自己不着边际的,也就没有必要算的太清楚。他提着东西又沿着原来的路返回,呼吸着植物吐出来的味道。脚步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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