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回头是岸,可知何处是“岸”?

——南怀瑾《金刚经说什么》读书笔记(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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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云:“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这一段话里佛吩咐弟子们,“以是义故”,由这个平常教你们的道理,“汝等比丘”,你们这些出家跟我一起修行的众人,“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我的说法像过河的船一样。筏就是木头捆起来过河用的木排,你既然过了河要上岸了!还要把船背起来一起走吗?没有这样做事的人。佛说:我的说法,都是行方便,都是过河用的船,你既然上了岸,就不需要船了,所以我所说法,如筏喻者,这是个比方。“法尚应舍”,一切真正的佛法到了最后,像过了河的船,都要丢掉。“何况非法”,何况一切不是法呢!正法,如果最后舍不干净,还是不能成道的,何况非正法,更不能著相了。
佛法传到中国,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岸在那里呢?其实,不须要回头,现在就是岸,一切当下放下,岸就在这里。
这里,南师讲了禅宗一个公案。有一个龙湖普闻禅师,普闻是他的名字。这个禅师是唐朝僖宗太子,看破了人生,出家到了石霜庆诸禅师那里问佛法。他说,师父,你告诉我一个简单的方法,怎么能够悟道?师父说:好啊!他就立刻跪了下来:师父啊,请您赶快告诉我。师父用手指一下庙前面的山,说,那叫案山。依看风水的说法,前面有个很好的案山,风水就对了;像坐在办公椅子上,前面桌子很好,就是案山好。这个庙前面有个案山非常好。案山也有许多种,有的案山像笔架,是笔架山,家里面对这种风水的,一定出文人;有些人家面对的风水是像箱子一样,一定发财的。石霜禅师说:等前面案山点头的时候,再向你讲。他听了这一句话当时开悟了。换句话说,你等前面那个山点头了,我会告诉你佛法,这是什么意思?“才说点头头已点,案山自有点头时”。说一声回头是岸,不必回头,岸就在这里,等你回头已经不是岸了。
有些禅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南师讲:“有同学问我,我说不错啊!可是不是你啊!你们连刀子都不敢拿,拿起来怕割破了手。拿屠刀的人是玩真的,真有杀人的本事,大魔王的本事,是一个大坏蛋,但他一念向善,放下屠刀,当然立地成佛!你们手里连刀子都没有,放下个什么啊!所以我们了解了这个,就应该懂得金刚经告诉我们,‘法尚应舍,何况非法’的道理。”
也许有人会说金刚经一切讲空,既然空了,做什么怎么做都无所谓了,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了。那可不然!善事都不可著相,何况坏事,坏事更不可以做了。
突然想起以前记录在笔记本上的一段话,作为今天的感悟:成法非法,法会于心,心融于法,法忘其法,法无其法,乃为大法,得渡众生。舍利子,彼岸无岸,强名曰岸,岸无成岸,心止即岸。是故如来无定相,无往亦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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