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3
电影看得是午夜最后一场,叫什么奇案,电影难看,但影院好暖和,看到半道我就睡着了。梦见在一场热闹的婚礼上,人们都簇拥着新娘,新娘蒙了红盖头。我和南歌拿着一串钥匙找婚房,我怀里抱着花生和红枣,南歌拿着大红喜字。婚房好大啊,还有那张大床,席梦思床垫多像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我赖在床上不下来。
我说,“新娘好幸福啊,我也要一张大床。”
南歌说,“傻丫头,所有的女孩子憧憬的都是爱情,不是大床。”
我说,“那是因为她们傻,爱情如幻影,大床才值得拥有。”
南歌说,“那我们做个交换,我给你买一张大床,你把爱情交给我。”
我叹息一样说,“我没有!”
……
“千弦醒醒,”南歌捏着我的鼻子,“电影散场了,我们回家了。”
我问,“我们回哪儿?”
我们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迷迷瞪瞪地站在放影机的光圈里。
南歌想了想说,我带千弦找一个有大床的地方。
“阿利沐诗大酒店”霓虹闪烁,在寒夜里显得雄伟桀骜。
南歌说,“就这儿。”
我这个时候才突然一下醒了,我说,南歌,你家有矿吗?
南歌说,总算醒了,你要推销挖掘机吗?
我说,送我回宿舍,别闹了。
南歌说,今天是千弦的生日,乖乖听话。
他做着登记,并吩咐服务员先送我到房间,“千弦,我就在你隔壁,所以,安心睡觉。晚安!”南歌冲我笑笑,摆摆手。什么时候我开始在南歌的笑容里获取安全感?
二米二的大床,雪白的被子,兰花草的香味,比阳光还温煦的暖气,我有生第一次,舒展开身体,感觉自己像一块冰,一点一点消融,化作流水,化作肉眼不可见的水滴,然后消弭在整个时空里。
我整整睡了一天。
直到晚上坐在大厅里吹千弦的生日蜡烛时,我还没醒透。
南歌说,千弦,今天是你22岁的生日,许个愿吧。
我说,南歌,我梦见你带我去看电影了,我梦见老魏结婚了,我梦见睡在一只大天鹅的背上,我梦见你来看我了。
南歌说,千弦,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青城。
我闭上眼睛许愿:这个梦太长了,我需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