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班夫的最后一天就遇上了大雾霾,是受BC省的山火影响;之后在贾斯珀的几天都在自强不息厚德载雾中度过。这次我冬天来,本来想来是不会有山火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因为湿气大,下雪也会导致大雾。早上还洒在屋顶上的阳光到了半路上就收了起来,可能是云和雾在这样的山区本就连成一体;然后就开始飘雪,不大,但一直断断续续地飘着。公路上粉尘一样的雪沫在驶过的汽车下波纹一样地来回聚散着,前车在低温中快速凝华的尾气混合着粉末状的雪成功制造出了“一溜烟”的效果,一长串白色气体全往后车窗玻璃上扑面而来。
于是在这大雾中,我看不清路两旁的雪山,那白内障一样的感觉又阴魂不散地回来了。熟悉的路易斯湖正对面的雪山被雾遮了个彻底;两侧在夏天时山顶是秃的雪山倒是落了雪。来之前看网上说冬天可以拍结冰湖面下的气泡,实际上据我们推测那气泡湖效果大概是刚冻上时拍出来的——现在的湖面上已经有了厚厚的坚冰和落雪。即便是把雪刨开,下面的冰层也因为太厚而根本不透明,不能看到冰下。
我们在湖面上转悠了很久,看到湖边一个小木屋上挂着的温度计显示的零下20度。总觉得这里的零下二十度和黄刀的零下二十度可能不是同一个20度——其实黄刀的白天也没有到零下三十,但黄刀镇冰封的大奴湖上根本站不住脚,那个地方仿佛自带寒气往骨子里窜;口鼻露在外面才几分钟就冻得生疼。而在这里的湖面上,我们还在打闹。虽然只是那厮单单方面整我,比如把我摔雪里;往衣领里塞雪,说着帮我拍雪结果又塞了一把进去什么的……亏得最近全加都在发布低温预警,刚从北极圈附近回来的我们感觉无所畏惧。当然鼻子确实是冻伤了,摸摸鼻孔附近的皮肤只觉得软塌塌的,对镜子一照发现开始脱皮了。
我好像一直有点鼻炎,于是走到湖中间时,在身上的包里和兜里到处一摸,接着就问旁边展哥:“你有带卫生纸吗?”
展哥:“没有。你干嘛?”
我:“擦鼻涕……”
于是展哥吐槽:“所以你到底是个女生吗?一般的画风不应该是男生累了出汗了的时候,女生拿出随身带的纸给男生擦擦汗,多温馨美好的画面;到你这儿呢?一伸手管男生要纸,说要擦鼻涕……这画风……”
我:冷漠.jpg。喔嚯,这画风倒是挺小言的啊,可惜我不吃小言。说来这哥们也是感情史颇为丰富,前天晚上才跟他在空间一起围观了他的前n任女友和前n任女友的亲友团。里面有个人让我印象深刻——前女友的前女友。
我:…………???exm?你确定你没说错的吗?
展哥:没错啊,她是个双。
我:………………阿西巴这世界果然很复杂。老哥会玩。
露易丝湖上靠着岸边的一部分被专门除去雪开辟出了一小块冰场,有很多人在上面穿着冰鞋滑冰,或者打冰球。冰球的那球小得快成一个黑点了,展哥看了半天,居然问了我一句:“他们打半天了,你看见球在哪了吗?”
在这一小块冰场之外,覆雪的湖面上还有穿着滑雪板滑行的;绕着湖有马拉雪橇,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的。想想黄刀的大奴湖上,只有车子在玩漂移……
在这雪雾弥漫的天气里,本来冬天结冰冻住的湖面失去了夏季的色彩,颜值就下降了不少;再加上没有蓝天白云和雪山的效果加成,那感觉真是不忍直视。好在这里松林遍布,那枝丫间全积满了白雪,枝叶上都覆着一蓬蓬一簇簇积雪的树林总给人以林海雪原之感;按照展哥的话说就是“很东北,一看就像东北老林子”。
我也是冬天二刷过东北的,自然知道“东北老林子”长啥样,雪乡穿越,长白山老里克湖徒步,都是在林间穿行。但这积雪松林的美感还是总能打动我,可能是一个南方人被雪亏欠多年的原因?
去翡翠湖的路上我们走错了道,在高速公路上开出好远才得以掉头,由我盯着导航才总算没有错过那条不起眼的岔路,从高速上分出去,路面上全是被压实了的冰雪。夏天我没到过翡翠湖,不知道它本来该是什么样子。我们到那里时雾已经愈加大了,眼前和身侧的雪山被掩得连轮廓都很模糊;我往正前方多看一眼都觉得像经过雾化处理,怀疑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倒是背后的景还有些亮色——林间缀着白雪,木屋缀在林间。
有一个木屋是类似小卖部,听到里面的店员和人聊天说,前一天这里很漂亮,阳光特别好,雪山很清晰——我哪能不知道呢,前一天在硫磺山顶的晴空万里,壮阔山河。这么说起来,遗憾吗?似乎也不是很遗憾,毕竟白昼短暂,而晴天只有一天;如果我前一天去看湖,那么昨天就只能面对大雾弥漫的山巅,重蹈之前在贾斯珀的杯具。无论行程如何,总归是要漏下一处不得见的。可能,大概这就是命吧。班夫大约是不待见我……
在前往翡翠湖的小路上,还有一个叫天生石桥的地方,是一处积了雪,却未完全封冻的河谷。在石洞里我也算是见到了冰瀑——虽然很小,但这里的冰瀑才真有些冰瀑的味道,有冰面晶莹的质感,远望泛着透明的蓝色;整体也是倾泻下来的瀑布样子,被冻结成柱。旁边还有参差的冰牙冰钩,看起来很像小说里极寒的“寒冰洞”之类。脚下的冰面没有完全冻住,人得从洞壁一侧冻实的冰面上小心翼翼地过去。中间的冰面上分明地还有两个窟窿,冰下的水很不平静,应该是瀑布的水下部分?一直从那两个窟窿里来回地溅射而出,发出通通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