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 第二章 痛的极限

(一)


        从酒店出来,浪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个繁华都市严冬的街头,擦肩而过的人们依然奔忙着,人们经过浪的时候或许会回头多看两眼,可是又有谁能解读他此刻内心的孤寂与荒凉。

        外界的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他只是想寻求片刻的清净,远离一切是非纷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围依然是那么陌生,似乎已经是郊区了,这里不比热闹的市区,真的清净了许多,浪看到一间民房门口挂着“空房出租”的字样,也许他可以在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落脚,想着,浪便走了过去,一个人迎出来,自称是房东,带浪去看了几间房,浪选了一处最安静的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而已,但是浪却喜欢上了这个狭小而僻静的空间,他仔细的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又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把小房间按照他的习惯整理了一番,终究是要继续活下去的,心里再多苦痛也好,除了承受,他别无选择。

        收拾完,浪倒头便睡了过去,或许睡觉是让身心解脱最便捷的方式,哪怕只是短暂的解脱。


(二)


        不知道睡了多久,浪醒来的时候发现天是黑的。

        梦里,蓝羽穿着婚纱挽着他的胳搏,他们漫步在沙滩上,迎着海风,他清晰的看到蓝羽的微笑,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幸福……

        浪从那个太过甜蜜的的梦里惊醒过来,他用力甩甩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可是梦里的画面却依然一再在脑海里重复浮现。天呐!浪几乎要崩溃了,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梦境,他已然不敢再睡了。

        望着漆黑的夜,浪的心,又乱了,那种莫名的孤独与寂寞再次膨胀,他发觉自己还没有办法彻底使自己从过去的种种中解脱出来,浪又想起那个喧嚣嘈杂的场所了,至少那份嘈杂可以暂且让他什么都不必想不必痛,也不至于觉得寂寞,他想起那个留下电话号码,名叫歆的女孩。

        为了摆脱梦境中那可怕的甜蜜,浪拨通了那个号码,他又去了仙乐宫,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三)


        接下来的几天里,浪和歆一起在这里喝酒,然后去唱歌,他似乎可以从歆嘴角的笑容看到些许快乐的影子。

        歆常来这里,所以她在这边认识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浪太过沉闷,歆就常邀朋友一起过来坐,猜拳、喝酒,浪偶尔也同他们玩,但大多数时候浪都只是自己喝酒。浪的话永远出奇的少,别人跟他说什么的时候他也只是草草回应一句了事偶尔也会露出个微笑,可笑容在他脸上显现的永远那么空洞。不过此时,在浪的脸上已不太看得出之前那绝望与悲哀的神情了,没有人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呢?还是说只是隐藏得比较好而已。

        他还是一到晚上就必须让自己沉浸在这喧嚣的氛围当中,直到疲惫得连做梦都没有力气时,他才肯回去那个小房间,然后倒头就睡,有时候一连睡上好几天,醒来再去买醉。

        有几次,歆不在身边,浪也应邀和其他女生一起出去喝酒、唱歌,浪记得,曾经他也是这么风流快活,他就是要找回曾经玩世不恭的自己,将那些令人无法承受的痛通通埋葬。


(四)


        不过冰冷的现实已经不再允许他继续用逃避伴赎,周身一再告急的“银子”狠狠的敲醒了浪,现实不像是小说,剧情中的主人公总有永远花不完的财富,而且从来不用做事。

        这些日子以来,不论歆有什么要求他通通都答应,不论她任何时候想要唱歌,还是要多约几个朋友一起出来喝酒,或者是去吃大餐还是游乐场。哪怕他知道歆这样的女孩只适合在灯红酒绿的场合陪着他纸醉金迷,浪根本无心在乎这许多,他只是需要有个人陪他醉,让他远离曾经的噩梦,在这里人们可以不谈感情,有的只是逢场作戏的套路。

        连浪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和歆到底是算什么关系,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歆媚笑挽着浪的胳膊说:“我腿子。”

        浪也不介意,歆是个性感的女人,而他此时此刻愿意在这性感的游戏中放逐,总好过心乱如麻或者被深深的寂寞包绕的透不过气来。


(五)


        那一夜,歆又问起浪的过往,浪不说,歆便使性子从KTV跑了出来,浪没有理会,独自在KTV睡了一夜。

        后来,歆终于无法忍受浪的漠然了,她约了浪出来,告诉浪,她要离开他,说浪故作冷漠、盲目自大、自认清高……她大概是想要激怒浪,她做到了,一点都不出乎意料之外,但这显然真的伤害到了浪向来高傲的自尊。

       浪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只是淡淡的对歆说了句:“滚!”

    歆红了眼睛要浪再说一遍,浪说:“滚!”

        歆还要浪再说一遍,浪又说:“滚!”

        然后,浪就重重的吃了一拳,他没有动,歆的朋友很义气的替歆狠狠的招呼了浪,小腿不知道磕到了哪里,只感到钻心的痛。

        浪没有皱一下眉头,也始终都没有还手,任凭他们发泄完了,浪才起身整理好衣装,若无其事的走开。其实对于浪来说因为女人被打,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可是被女人甩还是第一次,被甩自己的女人打更加是第一次。

        当浪负着伤若无其事的稳步离开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歆的哭声,浪未加理会,也没兴趣去在意她为什么哭,是心疼呢?还是同情?浪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女人毕竟就是女人,有哪个刽子手会为刀下的囚徒落泪?浪没有伤悲,却又体会到些那久违的负罪感。

(七)


        浪回到自己租的房间,洗了把脸,他苦笑着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浓重的熊猫眼和极其颓废的模样来。从镜子里,浪看到房东丢在墙角的一袋盐块。他忽然很想知道,痛到底有没有极限。

        于是,浪转身抓起一把盐粒用力按上小腿上几乎露骨的伤口。一股椎心的刺痛,使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始终没有叫出一声来,也没有让一滴眼泪流下来,只是紧咬着牙关,保持着微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领略着极痛带来的痛快。

        浪忽然觉得人生还是这般可爱,至少,还可以如此肆意的让自己痛,他为在这样的凄惨中还可以找到些许自己可以掌控的感觉而兴奋。当痛已经痛成一种习惯,也便不会再觉得痛了,当领略过至悲极痛的感觉后,还有什么小伤小痛可以再让他有痛觉呢?不过,不再能感觉伤和痛的人,还算完整吗?浪顾不得那么多,他倒宁愿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僵硬没有感情的躯壳。

        直到浪习惯了那种极痛的感觉,他脸上的笑又逐渐恢复了那种可怕的漠然,浪才松开按在伤口上的手,一小部分盐粒撒落下来,而大部分已经深入到伤口里面了。浪也不再加以理会,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稳步来到书桌前,写下了一首<<浪狼“绝”笔>>,然后便倒头睡去。

浪狼“绝”笔


我是匹叫做浪的狼

一无所有 孤独 流浪

在深夜的灯火中游荡

落寞成狗的模样

无意间与一个笑影偶遇


我有一群羔羊

却又垂涎排骨


我不是你的宠物

却需要你的伴赎

当你揭穿我流浪和寂寞的面目

你说我不是你的天堂

将我冷冷的摒弃

留给我一身伤……


心 冰凉了又冰凉

我不能给你人间的天堂

但你可曾领略我内心的渴望

只要能快乐

为什么偏偏去苛求一个形式天堂

自由自在的陪我流浪

难道还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天堂?


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像一堵不透明的墙


我只是匹狼

只想自在不羁的流浪

有时渴望一丝温柔来暖我的心房

不管是羔羊还是排骨

她们却笑笑温柔的说 等我蜕变 打造天堂


蜕变谈何容易

我只想做我自己

所谓的天堂

是扼杀自由的枪


算了 走就走

别让我看见悲伤……


不管你将投向怎样的天堂

也不用理会我将怎样孤独的流浪

曾有段在一起的精彩时光

让它 在记忆里永不褪色的发光


或者有一天再次相遇

也许还能在人群中看到你的笑影

我已不再是那匹卑微的小狼

你也不再是当年多情善感的排骨

我们都蜕变成另一番沧桑模样

你是否还能让那段回忆发光?

是否还能让那首歌曲荡漾?


甚至没有挥一挥手

我们就这样在人海中离散了对方

你还去找寻你的天堂

我还在流浪……

未完待续……

下一章   重生

上一章  午夜糜醉

作者有话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或许我并没有将它阐述的很深刻、很生动,它关于人生观,关于自强不息,关于接受,歌扬人性,因为写此作品的时候还太年轻,我对它的描写并不很满意,但内心始终有一个夙愿,希望能将它拍成影视作品,必定会是个很精彩的题材。

故事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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