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最高的位置,发现在黎明来临之前夜色总是更黑一些,像沾满他双眼黑漆漆的瞳仁。他必须一个人穿过漫长的时间。在蓝色的天空里,他的风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像吹花时,带走凋零的一小部分。
他这个小小的又辽阔野蛮的城市,仿佛每一天都要在它的嘴巴里等着地铁、火车、公交。甚至步行时,可以看见它的牙齿停留着一只鸟。
他暂且叫这只鸟叫布哒,就像古老言语里最神秘的叫法。他给它祝福,与希望。天空里围绕着它的歌声。弥漫着城市人的头顶。
一个人在这里。在那里。一个人是这个城市的不速之客,又是求之不得的契机。
他小小的的布哒如今飞过一千零一夜。偶尔降落在一块脾气古怪的石头上,聆听它骨质疏松的声音。或者衔去一根枯草的沧桑。他小小的的布哒下落不明。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也许他的布哒照样在飞翔,在抵达它的太平洋。
现在有另一种声音在指引他。
他的胸口有一枚精致又神秘的心脏,在敲打着最复杂的频率。在风大的地下铁出口,他一个人走入。
在猫头鹰的注视下,那个背着吉他,流浪着夜晚的男人,正唱着柔软的歌谣:“六十六颗蓝宝石嵌入我的夜晚/你拿去一颗当成星子的温床/当成鸟儿的归途/我可爱的情人/一个遗失在贝加尔湖畔的新娘/月亮都甜了/星星成了味蕾/夜色已去/我的蓝宝石留作给谁/千疮百孔的夜晚/谁用一句‘晚安’来缝补……”
他站在那儿,一声不响地进入孤独。
一两只鸟认清了一棵树的模样,不知道风吹过来的时候,也认不认得这样似曾相识的事情来。
“夜色已经响起/他顺着星光的方向敞开一双眼的映像/世界从他身上跃过去/独游的人/在黎明之前尾椎躺入地平线/芦苇拉低了间距/独游的人在人间/一去不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