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认输的人骨子里总是透着倔强,你一个姑娘,我敬你似水柔肠却又不失方刚,又如北方的夜月,温婉明亮。
我们差不多已经是十年的老友,只是这些年的聚少离多让彼此陌生了许多,还好那个姑娘还算有点良心,那一声“大作家”可算是叫到了我的心坎里。
她叫毛豆,爱用家乡话喊张十九的毛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东姑娘。
2015年的夏天我高考失利,浑浑噩噩的报了志愿,一头雾水的去了那个陌生的城市。
不知道你们的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像我这种去网吧就会看个电视连续剧的人是没有资格说上网的,因为你们不会想像一群人围着我好像看白痴一样看我玩五子棋输得一塌糊涂。
在这方面,我好像与整个现代化社会脱轨。
还好,我爱喝酒,当然不是那种酒鬼。在我的认知里,酒是提高男人之间感情的必备品,而我属于那种每次去,都要吐着回来的那种人。
记得那晚上我躺在床上正在酒后的头痛中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如催命符一般响了起来,我伸手挂掉,又响了,接连三次,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毛豆豆你大晚上不睡觉?”
“张十九你是不是膨胀了,我的电话你都挂!”一阵家乡话浇灌着我的耳膜。
“膨胀?没有,我有些脑胀。”
一大堆没营养的话说完,她最后说了一句,“我报考的大学和你在一个城市。”
“好啊,你来我请你喝酒。”
接着,挂断电话。
第二天,这件事被我抛到了脑后,我提着一大袋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她后来确实是来了这个城市,可惜酒没有喝,不是我舍不得花钱,是我的年少轻狂让我逃离了学校的束缚在外流浪了整整三个月。
既然不在一个城市,我也就省了一顿酒钱,不过换来的却是一顿抱怨。
我这个人骨子里好像并不喜欢被束缚,哪怕我一路远行一路乞讨,都比被人管着强。
还好,这三个月还没有到乞讨的那个地步,只不过诗和远方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在离我的住处十几里的地方,我的钱包被小偷偷了,我清楚的记得那晚我抽着白将军哼着赵雷的民谣然后用仅剩的两块钱坐了公交。
还好,我的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零花。
还好,我的手机没有丢。
还好,老天给我留了两个钢镚。
去他妈的诗和远方,那一刻我的内心郁闷到崩溃。
那天晚上我给毛豆打了一个电话。
她的第一句话,“呦,大作家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呢,不去搞你的浪迹天涯了。”
“毛豆豆我警告你!挖苦和讽刺是留给资产阶级敌人的,不是留给我们的同志的!”
我听她在那边大笑,郁闷的心情多少好点。
“喂,你欠我的一顿酒什么时候还?”
“还?我带你去吃霸王餐?”
“毛豆豆要不你先请我一顿?”
回答我的是一句家乡话。
“谢特,你穷疯了!”
临挂电话的时候,她给我留了个任务帮她写一篇散文。
现在想想我帮她写过的散文差不多有十多篇,包括她开学时候的自我介绍,我后悔没有收一点银子。
她有一个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我没有见过,只是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她是真的很爱他。
爱到每天胡思乱想。
2016年冬天,她和我说,她昨晚去了另一个城市去见了他,又连夜赶了回来在火车上哭了一路。
“十九,我不想他了,我会把他忘了的。”
我说,“毛豆,你……忘不了他。”
她把她存下的火车票撕得粉碎,她说这是祭奠她逝去的爱情。
我说,“你祭奠哪门子爱情?过家家?给我好好吃饭睡觉。”
爱情没有童话里那么炫彩斑斓,你一旦陷进去,再想逃出来可就难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家乡的车站,我们坐了同一班车,她整整瘦了二十斤。
“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要抑郁了。”
“你抑郁个屁啊,我才要抑郁呢。”
她默默的不说话。
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特别迷茫,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可命运好像总是和我开玩笑。
而她呢,依然是那么倔强,好像老天爷都垂怜这个姑娘。
后来,我们基本没有联系过。
昨天夜里,我刷微博看到了她发的和她男朋友见家长的照片,我在心里默念:“愿所有的爱情历经坎坷后都会走到一起。”
现在,我在一千里外的江南,我写着你的故事。
别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酒。来日方长,姑娘,希望有人为你顶风浪,做你一生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