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下
写完前面三个故事了，我没有要求《浮漂》有多完美，我只是写写，每天写一点，故事有悲有喜，故事中的每个人物，不一定是我喜欢的人物，但其中也有我喜欢的人。
心中只单纯地写这个人。
她雷厉风行，她外表的坚强，隐藏了内心的脆弱。她一心想做个好人，却错，错，错。
戴洁，十六岁那年读初二，父母都在外打工，她无心读书。那年身高猛串的她长成婷婷玉立。正好那个年代流行南下，她就离家买了火车票，挤进了，千军万马的打工妹当中。
一下火车，热浪像蒸桑拿一样裹来。
广州的火车站，人山人海，都是年轻人的面孔。身高1.68的她，站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一波波的招工人员，向她招手。
她看了看，眼前围着很多跟她同龄的女子。看到有服装厂招生，学徒工也要时，她上前去签了名。
跟着招工的头，坐上一辆全是小姑娘的巴士，来到金沙的一个服装厂。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
戴洁很聪明的，她只用了二天，就能熟练地做马达了。并且跟厂里的打工妹相处很融洽，一起打饭吃，一起洗澡，一起逛街。
虽然那时工资很低，每个月才三百左右。但对戴洁来说，很幸福，很开心了。
下班之后，来到金沙最繁华的步行街，这里全是摆地摊的。(中国最时尚的服装，八十年代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整条街，人山人海，摆摊的生意人，手上舞动着衣服，嘴里叫喊着:"过来看，过来着，这是中国最时尚，最新款，那位妹子穿上，包靓丽。"有很多本地人说着粤语，暖暖的声音，戴洁觉得太好听了。
她跟小姐妹们逛着，来到一位讲着粤语的帅哥前，那帅哥手上拿着一件背带连衣牛仔裙，裙摆是八片的。"嗨，靓女，试一下。"帅哥招呼着她们。姐妹们你推我，我推你。
戴洁上前，拿过衣服说，我试试。当她穿好给大家看时，太靓了，如童话里的小仙子。细细的小蛮腰，恰到好处地展示出来，大长腿，在裙底下，立刻吸引了身边围看的人们。"老板，你还有多少这款的衣服，我全包了。"上来一男子操着浓浓的江南口音，一看是江浙，上海方向的人。老板乐开了花，一下子全卖干干净净。
戴洁问他多钱？他说收个批发价30元一件，卖给了她。太美啦！她心花怒放！
在广州，戴洁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天堂的世界，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是美好的。下班之后的生活多姿多彩。
广州的水果也是品种多样，价格超级便宜，那时鲜荔枝只要0.2元一斤。让戴洁，每天买很多水果在寝室里跟姐妹们吃。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心如天上的白云一样，随风飘荡，美滋滋！不知不觉快乐的时间过得飞快！秋天来了，可广州好像没有秋天的。
九月的广州，天高气爽，阳光正好。傍晚的街道热闹异常，叫卖声，一浪接一接。道边的细叶榕垂下枝条，在微风中荡悠悠。
戴洁来到金沙有半年了，对这些街道变得熟悉起来。厂里下班之后，她约姐妹们来吃这里的小吃。她先来到常去的一家小吃店占领位子，点上，等小姐妹。
马蹄粉，汤包各点了一些。点完之后，她转过身把包放到椅子后面。店面特别小，椅子跟后面椅子是挨着的，稍微动一下就碰到了坐在她身后的一位男子。
"雷咩啊？"男子转过身来。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碰上你了。"戴洁脸微微红着说。她看见，坐在她身后的男子，居然是位大帅哥。浓眉大眼，高鼻梁，一张微见宽的嘴。偏深的麦肤色皮肤，身穿一件浅蓝色衬衫，坐在那里，也能看出身材魁梧。
帅哥一听她是外地妹，笑了起来用普通话对她说:"没事啦。”"你一个人来吃？”他看戴洁只有一人就问道。"我也一个人，要不坐在一起吃，你点了吗？"
"不，不是的，我约了人了。"戴洁不好意思说。
"男朋友？拖拍？”帅哥笑问。
"什么，什么呀，小姐妹。”戴洁嘟囔着。
她盼望姐妹们最点来，她有点不好意思跟帅哥说话了。
她的表情，被帅哥看透了。他收起笑脸说:"哦，在服装厂工作？"
"嗯，你怎么知道的？"
"嗨，这里的打工妹，大多是服装厂的。”
"你呢？”戴洁鼓起勇气问。
"我什么？”帅哥反问道。
"你是那里人呀？”
"哦，我是本地人，你是那里人？”
"浙江的。”戴洁说。
"浙江出美女，皮肤都好。”
戴洁笑了，跟广州本地人来比，她的确皮肤比她们要好多了。
"你干什么的？”
"我在海关上班。"
"什么？海关？"戴洁有点惊呀的问道。
"吔呢，雷咩呀？"看着她惊呀状，他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来。
"嗨，点好没？"几位小姐妹们相拥而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好了，好了。”戴洁转过身来，对姐妹们说。
帅哥也转过身吃他那份汤包。
这时，戴洁点的几份陆陆续续上来了。戴洁拿了一份汤包吃了起来。
后面那位帅哥吃完了，站了起来叫老板结帐，并且把戴洁她们的也结了。
戴洁忙站起来说:"不用，不用，我们自己付。"
"嗨，没事，我付了。”说完走了。
"谁呀？这是怎么一会事？”姐妹们都呆在那。
"快说，到底怎么一会事？老实交代。”一大姐用手推了一下戴洁。
戴洁说:"我也不认识他，刚才就碰上了他一下。"
"这样？那他叫什么名？”
"不知道，真不知道。”
"谁信，你不知道，他会怎么好心，给我们付了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戴洁问得无语。
"吃吧，吃吧，吃好了，去逛夜市去。"戴洁催她们。
姐妹们笑成一团。
和小姐妹们吃完，她们来到金沙州滨江公园。公园里成群结队的人们，三五一簇，在戏闹着。在这里，有很多卖水果的，当地产的水果，香蕉正上市。
每次出来玩戴洁都会买些水果回去。溜达得差不多了，她们来到水果摊。戴洁对姐妹们说，"香蕉不错，买那串呢？”
"这些香蕉都不太好。"突然听到有男的说。
戴洁抬头，看见那位海关的男子，站在她左边摊位上呢。
"啊？那你说什么样的好？"
"香蕉里，奶蕉最好吃，一口一只。不过在金沙，我们最爱吃的水果是榴莲。”
"榴莲？那种，好吃吗？”
"吔，当然好吃了。""走，我带你们去买榴莲，你们人多，买一个也能吃完。”
"靓仔，你叫什么名啊？”小姐妹中有人问道。
"叫我阿勇好了。"
"阿勇哥，你是本地人吗？怎么看上去不像，广州人个子比较婑小。”一个劲问的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打熟了。
阿勇哥带着她们来到卖榴莲的摊位，用粤语跟老扳交流起来。
"一蚊鸡？""一银。”
"得。"阿勇哥挑了一个中等大的榴莲给戴洁。戴洁问老板多钱？
"十银啦。"哦，戴洁忙掏钱付了，她怕阿勇哥会替她付。但阿勇哥根本没动，笑着看着她。
"我送你们回去吧。""好啊，好啊。"姐妹们大叫起来。
阿勇哥接过榴莲，跟在她们身后走。
"你那粤语太好听了，教教我们呗。”
"行，没问题。"
"那你明天傍晚有空吗？”
"有呀，我上白天班，傍晚下班，当然有空。"
"我们五点下班，要不你来接我们。"
"冇没题。"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来到了厂区。
阿勇哥把榴莲给戴洁，约定明天见，就离开了。
戴洁抱着榴莲，穿过厂区来到寝室。寝室里一共有六名小姐妹跟戴洁一起出去的有二位不是一寝室的。
加上寝室的姐妹们八个，围着榴莲看。
"这样大，怎么吃？"
"拿刀切呗。"
有姐妹拿来了刀，戴洁开始切榴莲的头。
皮好硬的，用尽力气，才切开了口。一股怪味冒了出来。
"什么味？好怪哦。"小姐妹们七嘴八舌地说上了。
戴洁分起榴莲给她们。
自己也拿起一瓣吃了一口。
软软的，甜得发腻，味怪怪地。
有二个小姐妹们吃了二口不吃了，不好吃。
戴洁，却越吃越香，本来喜好甜口的她，觉得榴莲别有一番风味。
收入完榴莲，冲了凉，在戏闹中睡觉了。戴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坐在白云上，悠悠地飘啊飘！
第二天，上班一整天，小姐妹们都希望早点下班。下班铃一响，戴洁放下手中活，和小姐妹快步来到寝室。姐妹们笑着对戴洁说:"咦，去拍拖，是不是心情特别好呢。"
"什么呀，昨晚不是约好一起去玩的吗？刚认识的，谁跟谁拍拖呀？"
"别装了，这帅哥，是我们跟你约的，怎么好的，怕你错过了。”
"啊，你们不一起去吗？”
"去，干嘛，做灯炮呀！”
姐妹们戏闹着;"快点，换上漂亮的衣服去。”
在寝室里，戴洁左挑右挑，不知穿那件衣服好。
"还挑呀，再不快点，让靓仔在门口等着了，你穿什么都好看的。"
戴洁笑着挑了一件浅粉红底小碎花连衣裙，忙换上，穿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小跑步跑到厂门口，看见阿勇已经在细榕叶树下等着了。
阿勇哥，今天穿着一件淡粉红色的衬衣，黑色长裤，白色运动鞋。
戴洁走到他身边，心跳都加快了，二个人穿得太像了，标准的情侣装。
"嗨，阿妹，你很整时呢，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阿勇哥一开口，露出整齐的牙来。
"戴洁。”
"大姐……”
"不是啦，是戴，头上戴着的戴，洁，洁白的洁。"
"哦，还是大姐吗？"阿勇哥调皮道。
"好吧，阿勇哥。”戴洁无奈地说。
"你的好姐妹们呢，没来？”
"嗯嗯。”戴洁脸都红了。
"本来我想请你们去唱卡拉Ok的，就咱俩，就别去了。"
"去，去好了，好喜欢听粤语歌了，你唱给我听，我想学。”戴洁急道。
"吔呢。"
阿勇哥带她来到一间卡拉Ok店。这种店在八十，九十年代很多，很流行。
阿勇很熟练地带她来到一包间。
"你常来？"戴洁有点不安。
"哦，跟同事来过几回。"
服务生上来问他们需要什么？
阿勇点了点吃的，让服务生把话筒整理好，就这些。
服务生把打开音响，播放器，然后出去了。
戴洁坐下来，阿勇，拿起话筒问，你要唱什么歌？
"我不会唱，你唱一首吧。"
"好来一首，《爱拼才会赢》"
"好，我喜欢。"
阿勇哥的嗓子真好，《爱拼才会赢》唱得跟原唱很接近。那歌声情绪饱满，整间房子里回荡着。
"来，一起唱。"阿勇提给戴洁另一个话筒。
戴洁跟着唱起来。
只跟了二遍，戴洁会唱了，用粤语唱。
阿勇又点了一首，最流行的一首粤语歌《一生何求》跟刚才《爱拼才会赢》对比，这首歌，比较低沉，缓慢，但那种情绪，最适合情侣间唱了。
戴洁学着，唱着，连服务生进来她都无感觉。
七零后的人，一定会知道这些歌，粤语就是在那个时代，传遍了全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