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九月十日 天气 Cool
进入九月,意味着天气马上转凉,可以暂时逃离北京闷热的天气了。天气的变化在我们这里引发的变化,也就是训练科目的变化。
最近忙着各种检查,以及教导队集训,作为新兵的我根本没有这个觉悟和意识。那里是噩梦中的噩梦,每一个去的人都会感受到脱胎换骨。三个月的教导队会让你进化,变成你自己都不再认识的自己。那是血与泪的双重洗礼,每一个经历过得人,才有资格告诉别人我是一个军人。训练结束回来的人,大多都成为了老连队的骨干,连队建设的中坚力量。
很多集训结束会直接去新兵连,这样就会在新兵连带一批自己的兵,一直呆到明年三月底,就像我们今年三月份下连一样。他们会带着另一批列兵下连,然后重复着往返。所以人们常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了,十一月份,听老兵们说等楼门口的两棵银杏树叶开始坠落,就是老兵退伍的倒计时。等它落闭,那就是老兵退伍的日子。每年都是这样,待来年银杏树开始长出新芽,又是新兵下连的日子。似乎,不需要看日历,通过这两棵银杏树就可以预测老兵和新兵下连的日子。
而篮球场旁边的海棠树,它开花的日子就是条令条例学习月,等到海棠果熟的日子就是八月中旬了。大院里的每颗树都是一个提示器,他们在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他们自己对于一批又一批把青春奉献给警营的年轻战士的欢迎和祝福。
忙碌的日子,会让人忘记思考,反省。每天从早上吹哨起床,到晚上吹哨熄灯,都是那样紧凑,须臾没有缓冲。而我作为列兵更要拿出最佳状态,时刻保持昂扬面貌。有人说军旅第一年是最傻最笨最可爱的一年,还没有开化,没有思维,没有自己。恰似一只蚂蚁一直忙忙碌碌,奔波在完成班长的任务的路上。这时候做过的任何事情都是“服从命令”,不会考虑对错,不会辨别是非,是最可爱的时候。
我现在也是这样,每天把时间都放在工作、训练、执勤上。偶尔在自由活动的时候会自己看看书。不过,总是被暂停或者打断。你需要“表现”,需要“眼色”,需要展示一个列兵的姿态。所有的活都一个人干也没有怨言,都是应该。
眼里手里心里都是活,干不完的活,因为你是一个列兵,这是唯一的理由。所以,从基地回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就是这样过来的。沉默成为我的主打歌。我也慢慢去发现,去观察中队的老兵、班长、代理排长、中队领导的一言一行,去学习他们的工作作风、待人接物、生活秉性等等。作为新兵没有任何发言权,做一个倾听者是最好的方式,也是保全自己的最佳位置。
在集训队最后的竞赛我已经看到了现实,老子也提倡“不为天下先”。用行动去说话,我需要潜藏,需要沉淀。干好本职,不张扬、不外露。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最近也因为班里有新兵犯事,把中队首长惹火了。让我们新兵全部去上武器库哨,也算是“发配边疆”了。大家没啥怨言,部队就是这有嘛,组织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事情背后的原因和理由,也不需要向我们新兵做解释。
武器库是武装昼夜固定哨,站立肩枪上哨,一般哨两个小时。且在监控下面,不可以有小动作,保持良好的警姿。对于我来说还是难度很大,一班哨下来自然很累。顶住枪背带的大拇指都发麻,没有了知觉;双脚底板发烫,厚茧一层层,膝盖也不敢打弯。刚和武器库哨是在岗楼里,每次上哨必须山下楼梯,一班哨下来,都需要扶着栏杆,不然不敢直接走下去。
武器库虽然累,确实一个故事最多的地方。听班长说,他当新兵那会儿有老兵上哨太累了,双腿发麻,走到楼梯口,一不小心直接从楼梯口滚了下去,结果直接睡过去了。下哨哨兵等着他回来一起归队,却迟迟不见他人影。领班员又发动整班哨兵却寻找,最后在楼梯下方拐角发现了一具“睡尸”。叫醒之后,哨兵也是迷迷糊糊,不知所云、不知所措、不知身处何地。
还有一事也是发生在夜间。队长来查哨,结果哨兵问口令没有答复,不知来者是谁。哨兵高度警惕,问了三遍也没有回应,于是哨兵迅速拉响警报、口头警告、申请供弹、送第一发子弹上膛,然后狙枪瞄准,等待即发。整个过程只花了五秒时间,时间之短让哨兵事后观看录像,自己都难以想象。“我怎么可能那么快?现在就算给我十秒,我已经完成不了这一系列动作。”
而当天晚上,幸好哨兵眼力好发现及时就在狙枪准备时,看清是队长查哨,然后收枪,开门报告。不然,就会演变成一起事故。
武器库是支队里面的示范点,四防一体化模板,整个支队都是根据这个样板建造的。自建成以来还没有发生过一起事故案件,但是对于武器是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紧紧树牢在心底的保密意识、安全意识,以及敏感性、政治性,这是高于一切的东西。
所以,武器库哨兵和通信兵,还有大门警卫哨兵,虽然彼此岗位不同,职责任务不同,但是根植内心的使命和责任都是一样的。每个哨兵都必须保证自己的目标绝对安全、绝对可靠。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所在,价值体现。
From:啊 Ben
20110910
于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