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歌,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丁酉鸡年的开春,彝乡——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群燕乱舞,如古诗“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这是一个希望的季节,也是一个忙碌的季节。
“农家少闲月,正月人即忙”。虽然只是刚刚过完年,可这也没有没能阻挡农民们忙碌的脚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这时,东边的天空刚刚现出鱼肚白,忙起床,穿好衣服,拿好锄头、小瓢去远处的梯田里把刚刚冒芽的芋头苗掏出塑料薄膜来,再盖上土,为防水分流失,也为了芋头早点长大,快快长大。
清晨,太阳慢慢的从山顶升起,阳光斑驳陆离的透过树叶洒射在树林的枯叶上面,使树林地面的落叶散发出淡淡的枯黄味道夹杂着黄叶间浅浅的嫩芽吐出的清新气息合并起来在树林中弥漫开来,也是别样氛围。
阳光,洒射下来,整个山谷里就像染上了金黄色的涂料,梨树杆是黄色的,路边野草是黄的,更把那柿子树上孤单挂着的柿子照的如同以前红彤彤的煤油灯,照得整个山野,到处散发出希望的味道,生机的味道。不知名的鸟儿从这座山飞到那座山,偶尔发出几句鸣叫,感觉颇有王维“鸟鸣林愈静”的韵味。
午间,十点多掏芋头回家,见时间还早,便骑三轮去坝子(镇上)去买口袋糠来家里喂猪,家里喂猪的糠已经用完。
买好,骑车回来,吃完饭,打算了一下去把过年前好没挖好的田,开小拖拉机去打一下,省得人去挖。白天随着“筒……筒……”的拖拉机声音响起来,我开着小拖拉机,拉着家人,往山间道路驶去,行了近半个小时左右,绕着盘山公路,一路颠簸,绕到了田里。停好车,卸下拖拉机车头,安好螺旋刀片,准备扛去田里,打田。
正月里的田间地头,油菜花黄油油的,翠黄翠黄的一大片,一大片,惹的蜂蝶到处绕着菜花飞舞“嗡……嗡……嗡”的响声一片。还有那垂柳,嫩芽吐枝像诗人贺知章《咏柳》曰“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可是啊可是《月亮与六便士》里就提出的一种观点:如果你富有,那么便不会在乎地上的那六便士,而是抬头望向了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如果你贫穷,多少美景与你无光,那轮皎洁的月亮根本没有那六便士的重要。 人总是只有先满足了物质条件,才会在乎精神追求,只有先把经济基础提升上去,才能更好的发展上层建筑。吃不饱,穿不暖的话,满眼秀色的山水风光与你何干?
扛着拖拉机的头,走在梯田的田埂上,别是一般滋味,300到400斤重的东西压在两个人的肩头上,每个人都分得到约80公斤重。相当于每包25公斤的大米压着三口袋在肩上,开始还好走,慢慢的越走一步越重。何况乎,近年来,村中人口愈增而土地未增,只有到处想办法扩张,故田埂由前几年的80厘米变为如今的25厘米左右,这样肩上重担又重,还走在蜿蜒曲折,比羊肠小道还弯,又杂草丛生有着沟口和塌土的田埂上每走一步都重,肩头也愈来愈压的热辣辣的。虽然科技进步,可有些科技真的不适应山高路陡,基础设施落后的山区。
卸了拖拉机轮子,安装上螺旋刀片,用拖拉机带动轮子的动力,打田把地旋翻,绞碎,比以前的老牛犁地土还细一点。看着别人打好,可真正打过的人就知道这是很费力的力气活!300到400斤的拖拉机头你边要让它抓土抓下去,又要让它往前走,里面要一些技巧,但更要一些力气。如果你不调整一直抓下去的话就越抓越深,要出很大的力气才能往前抓着去;反之,如果一直往前面抓的话就会跑偏跑浅了,抓的不深,各种技巧,自己调整。这中间还要在田间地头,弄倒档,离合换档位各种调整好完完整整的打细了一畦田。 不到一个小时戴我着手套的手上就磨出了三、四个水泡,披身大汗淋漓。累的都有点头昏脑胀了。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大白天虽然草帽戴在头上,但满头、满脸大汗,到下午脸上都结出来一层白惊竟的结晶盐。(这也是干累活人吃盐重的原因——脱盐重)。骄阳照地,口干舌燥田间地头,没有城市里的空调,也没有冰箱冻的饮料,有的只是“力尽不知热,但惜时间在”。手出水泡,有点疼,再收拾一下地里的荒芜杂草,碎石土砝,接着打。鲁迅在《故乡》里提过中年的闰土手像松树皮,又粗又笨,没有了儿时的新活圆滑。这描写不止是在课本上,我摸过村里一中年人的手,也是松树枝一般的手,又粗又笨,经常干活的人手会自然的结出一大层老茧来自我保护,就显得又粗又笨。 打完田已然是傍晚,全身腰酸腿软,全身乏力,扛拖拉机下去路上之时,走几步歇几步,才到路上。
落日西沉,余晖洒满山坡和树枝给大地涂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辉,别样景致。我们开着拖拉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时,远处的水面上雾霭氲韫。还有一半的水面被余晖照射“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是村人们有多少会注意到这些诗意景色? 回到家时天已暮色。
听过老一辈人所受的时代之苦,我曾感慨,那么贫苦,如何活到今日?慢慢的,我懂了,正是这筚路蓝缕,与其山林,勤俭自强,吃苦耐劳……的广博精神一直深深扎根在民间,才让劳苦大众生生不息。
陶渊明曾有诗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 可是真正体会到这种生活的人又有几个人喜欢这种山水田园生活,如果这种生活好过,为什么堂堂天朝会有2亿农民工外出打工?为什么会有6千万留守儿童? 有些东西它就如同那皎洁的月亮般,你远远看它之时,一轮明月,皎洁光滑如此美貌而你一旦接近之时就发现它表面坑洼不平,各种火山大坑,温差巨大。
农村勤苦,让我感慨普天下的农民们。爷爷以前故去,我曾感慨他们如同中国这千千万万的普普通通的老人,农民一般,他们生如蝼蚁,死如落叶,生前悲苦一生,命运随着这中国的大潮动荡,浮萍般摇晃于人海茫茫,可又有谁知道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个世上?又有谁知道它们这辈子的坎坷曲折?他们生活的意义在哪里?现在我模模糊糊的得出了答案,人世就如同一本巨大的书,这里面有着一撮人的骄奢淫逸,也有着劳苦大众的默默无闻。人生就是一场旅途,这一路上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酸甜苦辣;人生就是一场路途,每个人的人生路上都有它独特的阴晴雨雪;人生就是一场修行,感悟红尘世间的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