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失落的羊

也许是生长在北方的缘故，我从小就喜欢雨天。

又是雨季了，漫步小雨中，任雨淋湿我的心情，打开尘封已久的回忆。

真的不想回忆，一幕幕的相遇像长满刺的玫瑰一样，鲜丽却不忍触动，情怀美丽，却只是在独自静处时把你悄悄忆起，更多的时候是习惯了走你时常走的那条路，在熙嚷的人群中失望地寻求你的背影。

漫步于雨中挽手谈心，而我又是那么那么地留恋你，留恋与你四目相视时的那一丝羞涩。

十年后的今天，淋雨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风味。

1.

午饭过后，独自一人冒着小雨行走在都市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回到办公室，全身几乎都湿了，同事们看着我仿佛像见到外星人一样，雨有那么大吗？前台傻萌的妹子一边企图抠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还大叫，"好好玩耶！"

坐到桌前，望着窗外迷茫的天空，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做事的心思一点都没有了。无聊的时候，就想找人聊天，打开QQ，靠，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又换了一个倭寇的名字，一夜五次郎，管他呢，邀请他来一把泡泡龙。

滴滴滴，很快有了回应，"一夜五次郎拒绝了您的请求。"

再来，再次被拒，"忙着呢！"

还没等第三次邀请发过去，头像显示已经下线了。

我把目光转向了好友列表中的其他头像。一个个美女头像看得我眼花缭乱，嗯，这个名字不错，月光美少女。

"你好。美女，可以和你聊一下吗？"

"我们认识吗？"对方的头像很快闪动了。

"现在我们不就认识了吗。"

我的消息发过去后，没了回音，我再问，"还在吗？""怎么不说话。""说话啊，求求你了。"

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监聊，聊了一句，没下面了。难道虚拟世界人情也是这么冷漠吗？

我按捺住心中的一丝怨气，发了另一串文字给一个叫甜蜜佳人的MM,"小甜甜，大GG心情不好，陪我聊会天好吗？"

回复倒是很快，"你谁呀？凭什么要陪你聊天？"

嘿嘿，小姑娘脾气倒是很大，"有缘和你相遇，姑娘为何如此气势汹汹！"

"我凶怎么了，你管的着吗？"

"你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我们无怨无仇的。"

"你才吃了火药呢，你老几啊？"

我无语，心想，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正欲结束与她的对话。谁知对方发来一句问候我老母的话，我大为恼火，质问了她一句，谁知道这一问更是不要紧，捅了马蜂窝，铺天盖地的俚语，国骂朝我泼来。原本想不和她

一般见识，我一不做，二不休，Down了一个QQ炸弹给她发了过去，过了片刻，她的头像变成了灰色，从此，这个世界安静了。

很少和陌生人聊天的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里的世界也很精彩！

怎么能甘心？小心翼翼的选择了另一个MM，心碎了无痕，蛮有诗意的名字嘛。

我谨慎的问，"有缘人！可否耽误你一会宝贵的时间，谈谈人生和理想？"

"嗯。"

我心头一喜，有戏。

我紧接着问到，"我叫失落的羊，在深圳工作，你呢？"

"喔。"

"你怎么不说话呢？"

"啊。"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喔。"

"拜托你了，说点别的啊。"

"嗯。"

"你再别嗯啊了，行不？"

"啊"

"你要是在这样，我要疯了！"

"喔"

"啊！你Y的，你再嗯嗯啊啊的，我一刀捅死你！"屡屡受挫的心已经不堪一击了，我忍无可忍了。

说罢，永远删除了该人，关闭了QQ，并且发誓3个月再不上QQ!

走到另一个房间，看见五次郎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牛一样瞪着屏幕，正运指如飞，聊的起劲呢，四五个美女头像不停的闪动，这小子隐身和美女聊的正欢呢。心里极度不平衡的我蹭蹭的跑到路由器房间，拔掉了这家伙的线。

立刻，房间里面传了了哭爹喊娘的叫声，"咱整的，怎么网络又断了？！fuck 电信。"

2.

得到一点小小心里安慰的我，还是无法静下心来，也许自己得了雨天综合症（有这种病吗？）读了以前写下的一些文字，心中愈发的感伤。

突然想打电话给那个女孩，拿起手机，拨通的那一刻，我又挂断了。我还是按下了朵儿的号码。

耳边想起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我又怎么能忘了？

"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你有没有时间？"

"什么事，说吧。"

"我想要你陪我去淋雨！"

"你脑子渗水了吧？不好好上班，说什么呢。我还忙着呢，好好上班吧，别乱想了。"

"没有。唉－－喂，能听到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该死的信号！"

我沮丧到了极点，一回头，身后凑了一堆脑袋，也许刚才声音太大了，把这些无聊的郎们招了过来，有个不识趣的还像往常一样，学着模仿我的口吻说，"喂，我在办公室，信号不好......"

"去去去，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烦着呢。"也许是我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还黑，这群家伙知趣的散开走了。

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人坐在诺大的窗子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公室下班人都走完了。

恍惚之中，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朵儿的声音让我心情好了起来。

"对不起喔，下午我那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怎么会呢？"

"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你说地方吧。"

"还是老地方吧。"

"好的。不见不散。"

半个小时后，在蛇口一家咖啡厅,我们选择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这里的环境温馨典雅，灯光柔和妩媚，沙发坐上去也格外的舒适，在这样一个飘雨的黄昏，轻松优美的旋律，一对对情侣脸上写满着幸福。如果不说，谁又

能看得出我们是已经分手三年的情侣呢。

一边用餐，一边聊些工作上的事情。用完餐，和往常一样，朵儿点了最爱喝的奶茶，我依然是咖啡。

朵儿看着我把一袋袋的糖倒入冒着热气的咖啡，笑了笑，"你还是那么喜欢甜的东西。"

我搅着咖啡，也笑了笑，"是啊，太苦的东西总让我害怕。"

接着，大家谁也不说话了，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窗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雨点敲打在玻璃上，聚集成一个大水滴，滑下，再聚，再滑下，一道道水痕出现，瞬间又消失，我静静的看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外面的雨好大啊。"还是朵儿先打破了沉默。

"喔。"我回过神来，"是啊。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我好怀念西安的雨。"朵儿静静的说道。

我的心头轻轻一震，瞬间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

"嗯。我也很怀念那些在雨天的日子。"我喝了一口甜甜的咖啡，放下杯子，说，"对了，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约你去雨中散步吗？"

"当然记得了。"说起这个话题，朵儿似乎有一点点激动，"那时候，下着毛毛雨，你一叫我，我就跟着你去了，结果淋得浑身湿透了。回来后宿舍人看到伞干干的，都惊讶的不得了。小蓓还直摸我的脑门，看我是不是发烧发糊涂了。"

"呵呵。是啊。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很有激情。我邀请你，没想到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们手拉着手冒着毛毛细雨漫步在雨中，后来，我担心你淋湿了生病，我要你打伞，可你非要说要陪我一起淋雨，结果......我们都成了落汤鸡了。哈哈。不过，那次确实蛮开心的。"

"都怪你。从那以后，每次下小雨就和你出去淋雨。"朵儿假装生气的说道。

我捂着嘴笑了，"还记得那次下大雨，在二环路的天桥上吗？"

"嗯。"朵儿似乎害羞似的轻声答道，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记得那是在一个飘雨的黄昏，我和朵儿手牵着手来到那座城市的二环路上，我们伫立在人行天桥上，欣赏着美丽的公路夜景，那一刻，两颗深深相爱的心交融了。在风雨中，我们情不自禁 紧紧拥吻在一起，雨水早已浇透了我们的全身，发梢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下，和幸福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那一刻，我们体会到了对方那颗热烈跳动的心和温暖的体温，我们完全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忘记了身边匆匆走过的行人......

我打破了沉默，"那时候，你问我，愿意这样子一辈子抱着我吗？我当时使劲点了点头。我立下暗誓，这辈子就这样永远抱着你，用我的身躯为你挡风遮雨......"

说到这里，我有些哽咽，朵儿早已低下了头，不愿看着我的眼神。我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哎呀，不说这些了，说些别的吧。"

3.

"其实我们也不是每次都有意去淋雨，对吧。"朵儿继续沉默，我继续说道，"我印象最深的那次就是骑自行车去东郊的半坡遗址那边玩，回来的时候天下大雨，我们无处躲雨，又没有带伞，只好冒雨往学校赶，你把头藏在我的衬衫里面，你不好好坐着，老用手挠我的小肚皮，痒痒的，呵呵。"

"没有啦！是你不好好骑车，要惩罚你一下。"朵儿带点调皮的说道。

"那种感觉真好，你的脸贴在我的背上热乎乎的，可你的小手却冰凉冰凉的。我们那次回到学校都快下晚自习了吧？"

"嗯。"朵儿点了点头，继续听着我回忆这些事情。

"不过，从那次以后，你都书包里面就经常带着一把伞，以防下雨。可我，却总是经常忘记带伞，每次都是你给我送伞。我至今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送伞的情形。"

我继续回忆，"那次下课的时候，我们在主教学楼上课，下课后才发现雨下得很大，带伞的同学都三三两两的挤在一个伞下走了。我一下楼我们班的同学就直叫我的名字，我被推入雨中，还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现不远处

，你打着伞站在那个台阶边，手里还拿着一把伞，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我也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你会专程过来给我送伞，看着你红着脸站在那里，好可爱的样子，我的心里好温暖。后来，我记得我拿着一把伞跑回来扔给木瓜他们，然后在一片起哄声中和你打着一把伞走了。其实，那天如果不是我的同学，我也会把伞给其他人的。"

朵儿会意的笑了。

"也就是从那次起，无论我是在主楼，还是在阶梯教室，无论是中午，还是晚上，下雨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你在雨中等候的身影。有一次，我记得在阶梯教室上大课，下课了，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心里很焦急，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呢，你知道吗，当你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当你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跟我说对不起的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的把你抱了起来，竟然忘记了系主任还在教室里面没走。"

"还有几次，都是我不好，下了课，被大头，三毛他们拉着直奔电脑室打游戏，忘掉了在雨中还苦苦等候的你。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却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傻傻的我哪里知道，每次对你的伤害有那么那么的深，我又哪里知道失望的你在找遍了所有的教室后，一个人回到宿舍躲在被窝里面痛哭的那种心情。你又从来不告诉我你受的这些委屈，而我又傻傻的在一次次说对不起之后重复犯着同样的错误。如果不是后来看到你的日记，我可能直到今天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唉－－"我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和你在一起，我都感到特别的开心，无数次和你挤在一把小伞下面，我们相互偎依着，体验着那份甜蜜。可是粗心的我，每次都打不好伞，雨大的时候，为了不让你淋湿一点，每次我把伞都大部分倾斜到你那面，结果，每次我的半条袖子就是湿的，那每次你都会责怪我，怎么没有把伞打好，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很清楚，你不是真的责怪我，你是心疼我。有次，我淋湿了半个膀子，结果感冒了，在你宿舍的时候，你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把药送到我嘴边，喂我吃了药，又吻了我的唇，我问你不怕传染吗？你说你希望传染给你，这样我的病就好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唯有紧紧的抱住你。你们宿舍的胖妞突然开门进来，吓得我们赶紧分开，好尴尬的感觉。后来冒出来一句，把你给逗乐了，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像我妈。"

朵儿格格的笑了出来。

我自己也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说心里话，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那现在呢，你还这样认为吗？"朵儿问我。

"是的，无论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对过去，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试想一下，又有几个女生可以做到四年如一日，每次下雨的时候给她的男朋友送伞的。有太多太多感动的事情留在心中，在记忆中。"

"既然你觉得我对你好，那时候为什么你还要惹我生气？"朵儿问道。

"也许，那时候真的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其实，每次你生气，我心里也很难过，每次晚上，你生气要回宿舍的时候，我都不让你走，我就给你说很多很多的话，不是我喜欢解释，是我真心喜欢你，不希望看到你因为生气回到宿舍而伤心，难过，流泪到天亮，所以，我每次只想哄你开开心心的回到宿舍，可以睡个好觉。每次生气的时候，在你宿舍楼下面，我们都要在那里说一两个小时，直到你破涕为笑，心甘情愿的偎依在我怀里撒娇才回宿舍。你从门缝里面钻进宿舍楼，然后我们吻别，我看着你上楼，直到确认进了宿舍，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回去后，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休息，我没有点蜡烛，由于我的视力不好，经常磕磕碰碰。脑门上经常有包，第二天，你又心疼的给我揉脑门上的包，问我痛不痛。"

朵儿默默的听着，我静静的说，"有次和木瓜他们一起吃饭，木瓜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大学四年认为自己最成功的事情是什么，我告诉他，我最成功的不是当了什么学生会干部，优秀毕业生，赢取了挑战杯大奖，也不是参与创建领导了一个全校人皆知的社团，更不是早早的加入了多少人明争暗斗想加入的××党，我最成功的就是拥有了你，拥有了你我之间的这段感情。"

我再次觉的嗓子有些哽咽，我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也许真的像人们所说，爱上一个只需要一个小时，而忘记一个人需要一生的时间。三年了，我不知道这三年来，我......"

我强忍住泪水，再也说不下去了，朵儿早已经低声的抽泣着，我递了一张纸巾给朵儿，我们谁也再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嗯。不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是最重要的。"我调整了一下沉闷的气氛。

五分钟后，我们起身离开。

午夜的街道在雨中是另一番风味。空气中飘着细细的雨丝，略带点寒气的风吹拂着，格外的凉爽，心情也透彻了不少。

沿着马路走着，我习惯性的走到了朵儿的外面，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忘记，十字路口，红绿灯，我无意识的握住了朵儿的手，朵儿没有抽开手，我牵着她过了马路，从六年前第一次牵朵儿的手过马路以来，我们一起过马路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牵着手的，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过了马路，谁也没有松开手。

"陪我在雨中散步，好吗？"

我的心头微微一惊。

"好啊！"

我们手牵着手沿着马路边向远方走去，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此时此景，没有语言能表达我们的心情，也许沉默就是最好的表达。一阵风袭来，我脱下外套，给朵儿披上，继续牵手漫步在午夜的街头。

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我担心朵儿的身体，送朵儿回到住处。看着朵儿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正如我所期盼的那个女孩的回信中所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总有一些感觉,象今天的小雨,即使是撑着伞,它还是随着风儿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让我一时无措。"

"先生，再去哪里？"的士司机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随便！"

"随便？"司机重复着我的话，一脸的茫然。

我沉思片刻，"香密湖！"

车子在夜色中的滨海大道上飞驰！

后记：

这是一篇几年前写下的日记体文字，无奈，本人文字水平有限，无法最大限度真实的还原当时的那种心境和画面感。

文中涉及的两个女孩，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初恋朵儿，一个是小雨（那个女孩）。和她们之间，有不少关于雨天的回忆。

来了南方之后，发现南方的雨，似乎不是那么的友好和唯美，多是暴雨，因此和南方姑娘小雨之间关于雨的回忆，如果哪天写出来，题目大抵应该是这样的吧：《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站台》。那么，我想，开头用这一句是最好不过的了：感动不是下雨的时候你给我撑伞，而是和我一起淋雨。

最后，这句话，送给我曾经深深爱过的朵儿和小雨：

每当下雨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你们，想起那些连呼吸都觉得心痛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