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抓住机遇的小伙子 (“我和我的年轻同行”之一)

  【题记:我在岗工作的最后十多年是在一个市(县级)里的教研室担任中语教研员,所以有机会接触到不少青年教师,他们和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余味无穷。】

               

        人们常说,机遇属于有所准备的人。我以为,这句话虽不错,但还不那么全面。有时候机遇到了自己面前,说不定会擦肩而过,这时候就得看自己能不能及时而且牢牢地抓住了。这里要说的是一位小伙子,当然,这小伙子现在已步入中年,正当“年富力强”之时。

        言归正传。那是二十多年前,我还在职工作,担任着中学语文教研员,那天到一所乡村中学进行常规的教学视导。 第一眼见到他,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有一点:个子矮矮的,相貌也不怎么出众。但当我听到他讲课后,一下子就改变了我的看法: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啊!——浑厚的男中音,漂亮的黑板字,标准的普通话……此时的他,在一所乡村中学已教了几个回合的“一二一”,也就是说初一初二年级反复教,还没有教过初三毕业班。他所在的学校,在我们那里的乡村中学里,师资力量算是比较强的,曾经教过他如今与他同事的几位老师都还年富力强,学校似乎还没考虑让他担重头的事。加之他仅中师毕业,可能还有叫他熟悉历练一段的意思吧。

        课后交流时,我简单询问了他一下基本情况,小伙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健谈,而且还有着几分腼腆。谈话结束时,我鼓励了他一句:继续努力吧,有机会我把你推出去,小伙子点点头答应了。

        一年之后,全市举行教学比武,他是他们学校的代表。那一次,各校的领导和老师都铆足了劲,特别是市区的几所学校,都有夺第一的劲头,都想把自己的选手推向高一级的比赛场。三天的比赛下来,他名列第一,而那所夺冠呼声最高学校的选手屈居第二(说实话,那位选手的素质也是很不错的)。让谁作代表参加上一级的赛课?我心已定,就是他。但那所学校的领导找到了我们教研室的主任,强烈要求让他们的老师去。主任似乎也没办法,就来问我,我听后就说了一句:我听领导的,把“球”踢了回去。主任说,那还是得听你的。我随即说,听我的那就是他。话说到此,都似乎没有退路了,大家于是无话。说实话,如果让那所学校的老师去,我可以省许多事,第一,学校在市区,我来去方便;第二,那所学校里高手云集,可请教的老师很多。而乡村中学相对来说,各方面条件都差很多。但第一,我得尊重各位评委的打分;第二,我也得检验一下自己能否当好伯乐。

        接下来的时间里,同行们都能想见得到准备工作的烦琐与艰辛。他一个人在乡下备课,能请教的人不多,因为在乡下,见过地区级比武课的老师那时还很少,更不用说指导了;而我也不可能天天呆在那里。于是,我们先是捎纸条谈自己各自的想法(学校经常有人进城办事),后来,他干脆装了一部电话,我们就每天通过电话交谈。

        赛课时间到了,市区那所学校派出了一个年级的所有语文老师去听课,这在他们学校是从未有过的事,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的心也不免有着一定程度的惴惴,因为那所学校的老师对我说,夏老师,我们校长说,叫我们好好学习,我想,如果你这次赛课效果好,以后到我们学校去便没什么,假如效果不大好,那可能就有点麻烦。言下之意,那所学校领导对我的意见还不小。而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场合,真能行吗?

        但我的担心却多余了。轮到他上课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上讲台,起立坐下之后,一开口,那不紧不慢浑厚的男中音就吸引住了全班学生和听课的所有老师,特别是在范读课文时,他一边操作幻灯机,一边背诵那篇一千多字的散文。大家眼睛里看到的是屏幕上变换的美景(幻灯制作),耳边厢听到的是富有磁性如音乐般的声音,几百人的会场里没有一点杂音,如果他的朗读声停下来的话,我想,也许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到。特别是课的尾声,他设计了一个仿照课文写短文的练习:一幅黄果树瀑布的挂图挂上黑板,叫同学们仿照课文的写法,写一段描述的文字。几分钟过去,大多数同学都完成得非常好。结果,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获得特等奖,并确定为赴省参赛的唯一代表。

        到省里,他同样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同样获得了特等奖(仅设二名)。而这个特等奖得来是很不容易的呢!全省十多个地州市,加上省直属单位,哪一处不是高手云集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是来自乡村,别人都用的是多媒体,有的还带着手提电脑,而我们这时还从未接触过这玩意儿。赛前,别人都在电教室装课件,试效果,而他只有看的份。怎么办?总不能只用一枝粉笔一本书吧?突然,他想到,我们用不了多媒体,用一下投影仪还是可以的吧。于是,到打印社将板书打好,再用订书机将折好的纸条按应展开的步骤订住,上课时,像“拉洋片”一样地随时拉开。我戏称为”小米加步枪“,而他,就是凭着这“小米加步枪”取得了上好的成绩。这一块璞玉闪射出了自身的光辉。原因何在?我以为是他牢牢地抓住了机遇。

        参赛后,我曾推荐他到一所重点学校去(这所学校曾要我推荐过老师且接受过我的建议),但那所学校以他学历低为由拒绝了。此时,另一所国有民办学校招聘教师,他被录用了(这所学校在前几年被评为常德市“明星学校”)。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不仅获得了本科文凭而且已修完在职研究生班课程,在实践的历练中,他也不再是那个见人还有点腼腆的小青年,变成了一个有一定气质的中年人,在那所学校担任几年教务主任之后,去年又被安排到一所分校担任校长,独当一面了。哦,还有,有一年我们市里搞暑期教师培训,他还主动提出免费给老师们讲课,他说,要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尽点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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