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执念

本来计划弹半个小时,但一坐下来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

先是A大调的音阶,认认真真闭着眼弹了十遍。我自己默默听着,各指用力还是有轻有重,但比以前流畅均匀多了,指法也非常熟练。然后左手练了几遍A大调主三和弦琶音,用琶音伴奏弹了几句《翩翩》,僵僵的很不好听。于是又放弃新的突破,还捡起比较顺手的八度伴奏。我闭目凝神,一句一句,一个音符一个音符慢慢摸索,耳朵听到的努力去和心里的感觉对应,感觉带着手指艰难地去和脑海里的旋律切合。不时地,指尖敲击的音符跑离了既定的轨道,发出陌生的回响。这时候我就小心翼翼地赶快调整,重新用五指慢慢地辩识,往往只一两次,就找回了正确的音符。一个一个连成一整句,一句一句重复练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我熟练地把音符和字词正确地对上号,琴声完美地替我唱出脑海中优美的歌词和旋律,这句才算完成,然后开始下一句。就像笨笨的孩子,一个字一个字读准字音,再两个或三个或多个字连成词语,几个词语组合成词组,接着慢慢地把一句话读准确,读流畅,最后把句子掌握好呼吸、停顿、重音等等,把一整段不加字不减字无错音地流出来。

我就这样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练着。视觉的消失清晰了听觉,音符一点点在我指下流泻,动听的曲子在我心间唱响。眼前的混沌似乎在一点点明朗,一种很微妙奇特的感觉正在升起。

我承认,我先天不足,是个笨孩子;我也承认,百分之一的天分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我还承认,各人只要做自己最容易做的事,这个世界就会和谐美好,乌龟没必要非去赛跑;我更知道,就算我一直学,学到那个最终的必然会到来的节日,我可能还是这个水平,勤奋的万丈光芒可能把眼前的迷雾拨开一点,永远不可能穿透。

但是,亲爱的,但是,我怎么能说服我自己不去享受这份执迷?我怎么能放弃这种与生俱来的喜欢?我就是爱!我就是要唱!我就是要弹,跑掉也好,音盲也罢,碍谁事儿了?![呲牙]

我听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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