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终于车子算是停了下来,而把着车门上拉手的膀子已经酸得快要掉了,阿恰鲁从后座探出头来问到哪里了,我说是一个小镇上,是因为前面堵车了,而对面车道上的一辆长挂车的车架都似乎贴着地面了,后轮完全陷进一个大坑里面去了。
此时的月亮是那样的亮,皎洁又圆满,我提议大家趁这个时间吃宵夜,阿恰鲁便把我们在理塘买的一塑料袋食物递了过来,对于这样的佳节时刻困在这样的一个荒僻的地方很觉得有些凄凉,而又想到自己正在行程之上不免又暗暗鼓励了一下自己,就这样我们啜着加多宝吃着零食开始了聊天。
我说:“这样的路真是害人。”
朱哥笑着说:“以前更难走。”
我说:“这只怕是一辆新车跑不了半年就要大修吧?”
萧师傅笑了一下说:“有一次,我一个人带着空车走这条路出去,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哐啷’一响,当时天色还亮就下车去检查,发现后轮减震的钢板断了一条,心里就紧张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往前开。开了不多久又是‘哐啷’一响,并且车子似乎都有点向一边歪了,因为天黑了又不敢下车检查,当时头都大了,最后只敢用5公里的速度慢慢地向前开,也就是这两百多公里的路走了三天才到新都桥。只敢白天开一下,晚上就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歇脚,才算是捱到了新都桥,下车一检查,只剩最后一条钢板还挺着晃悠在。就觉得自己运气好,要是全断了只怕是要在山上出事的。”
此时的我们借着路边小店的灯光观察,路面的状况真是惨不忍睹,对面的挂车似乎是没得治了,望着皎洁的月光心中就难过起来,但还是觉得这样的状况是值得庆幸的,至少有吃有喝,并且车子里边开着暖气,只要耐心等待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宵夜吃完后,朱哥让阿恰鲁来前排坐,他到后面去睡一会儿。就这样,终于等到了前面的车子开始移动。关键是我的瞌睡也忘记打了,而车子一摇晃起来我又是死去活来了。
车子慢慢地驶出这个小镇,我突然想起此时应该给女朋友发条信息,便建议阿恰鲁也给家人发条信息报平安,萧师傅一听吓了一大跳:“她不是你女朋友?”
惊讶的表情无异于看见了人贩子,我说:“是啊,我们也是半路上认识的,才搭上了你们的车子!”
萧师傅用那十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看我又看看阿恰鲁无异于世界观都被颠覆了。阿恰鲁则并不回应萧师傅的疑问目光在专心低头玩手机。
女朋友回复的信息已经是没有标点的整句子,而我知道这就是女朋友的情绪焦虑的直观表现,她说在网上查看了新都桥距离成都还有好远,而正当我在思考回复安慰或者说是哄骗信息以求得女朋友宽限的时候手机已经提示电池将耗尽,等到信息发送完成手机便自动关机了。
对于女朋友的焦虑和担忧我也很无奈,只希望能尽快地通过这段让人一直要哭的烂路。此时已经跑了将近四个小时,而行程还不过七八十公里,我想我怕是要崩溃了。当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终于可以看见那暗灰的天空中透着一丝微亮的时候心中稍又有了一丝欣喜,很显然我们又爬上了一座山,而此时的阿恰鲁也似乎和我一样对下山充满了憧憬。
因为一旦开始下山就意味着距离的急速拉长。当面前低矮的土丘越走越近时我告诉阿恰鲁这该是要下山了,绕过去就应该是下山的路了。阿恰鲁似乎也十分期待这下山的时刻,可是萧师傅却暗暗地笑了一下,仪表盘的蓝色荧光照在他认真的脸上让我们觉得他像一尊神而忘记了他为什么笑了一下。
当车子绕过前面低矮的土丘时,我和阿恰鲁同时垂下头叹了一口气,坑爹啊!前面又是一模一样的状况,并且似乎一点都没变,仍然是坑洼不平的路,而那荧灰的天空下仍然是那远近相当的土丘,就这样我和阿恰鲁恨不能把眼睛伸到挡风玻璃外面去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令人沮丧的是这样的状况仍然还在继续。
我想那时的阿恰鲁一定也快要崩溃了,转不完的山,大到超越想象的山顶,这坑爹的高原,你这山还能叫做山么?而下山的路究竟是在哪里呀?我们究竟何时才能下山啊?我想我真的是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