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考到临之际,我关掉了手机,一股脑投入到备考中,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要求我一定要考上市重点,所以我不得不为了这个不是我自己的梦想而挑灯夜战。
中考前一天我破天荒开了机,登入QQ,幸峰的消息跳了出来:甘棠加油!考完后我们去看赛车吧!
我的心弦波动了不止一下下,毕竟我和他好多年没有互相联系了。
考完后我如释重负,匆匆忙忙地参加了毕业晚会,又稀里糊涂地告别了亲爱的同窗们。就这样,我好像挥手作别了我三年的青春。
“甘棠,你知道下一场赛事刚好是我们出成绩的日子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
“醉翁之意不在酒,快说你看上哪位赛车宝贝了”
“她们哪有你好看,她们不过是比你性感罢了”
“幸峰信不信我分分钟过去咬你啊”
“来者不拒!”
出成绩的日子如期而至,“巴拉巴拉不巴拉巴拉”机器人铃声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喂猪头,你好了吗,我在老地方等你。”
oh what?!我几乎蹦了起来!毕竟,这是我16年以来第一次单独跟男生出去玩。我捂着突突跳的心脏,偷偷取来姐姐的项链带上,站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检查一遍才舒了口气。
那天,远方是积翠如云的空蒙山色,眼前却是高高瘦瘦的发光少年。无论四周景色多么绚烂美好,都不及望上这少年的一眼,无论周围多么喧嚣嘈杂,只一声小心翼翼的“嗨”都让我禁不住悸动。
“甘棠,你看我有没有长高,我可是天天打篮球的哦。”
我笑而不语。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直到他牵起我手的那一天,碰触到手掌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情至何处。
一路上的颠簸让我非常不舒服,幸峰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激动到睡不着觉,所以才这么累的吧。”
“放屁!我是晕车好不好。”
“那你眯会儿吧,然后我就下车,让谁随便把你捡走。”
我立刻摆起了臭脸,假装严肃地说,“同学,你知不知道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甘棠你知道吗,以前在学校里我几乎不敢正视你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神太冷漠了,就像南极洲上的冰川,‘寒气袭人’”
没错啊,我就是故意对你冷漠。
因为假期的缘故,赛场外很多发烧友。幸峰饶有兴致地给我解说。不过,我一丁点儿都没听进入,因为放榜时间就要到了,吾心之忐忑啊!
终于,“巴拉巴拉不巴拉巴拉”。
“妈,你说……”
我颤抖着挂掉了电话,然后捂着嘴巴流下了热泪。
“怎么样了,考到了吗,多少分?”
对视良久后,我说:“值,过了录取线30多!”
几乎同一时刻他的电话就响了。
……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甘棠……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再默默看着你了。”
我沉默不语,心理五味杂陈。对于我来说这三年过得并不容易。因为我又蠢又内向,只知道一个人拼命学习,焚膏继晷,禁欲苦行,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扔掉了很多青春本该有的东西,比如 飘飘长发,比如宇彬爱豆,再比如……一颗青涩果实。但我很畅然,存心有天知。然而我是该感动还是该悲泣呢?为了一个更高的起点,为了一条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这大概是不错的回报。
至于幸峰没有和我同一个学校,我心里怪怪的,飘飘然然,晃晃忽忽。这意味着,自己再也不用时时刻刻寻找他的身影,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偷瞄他的侧脸,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打听他身边的人……只是,没有他在,心里空空如也。
“幸峰,以后还可以一起努力啊!”我尴尬地挤出一抹不灿烂的微笑。
“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竟然走上前,扶住了我的肩膀,眼睛直视着自己,好像在问我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这句话,他欠了我五年。
2
我大概已经忘了我是几岁几年级认识幸峰的,但这个人带给我的童年回忆却无法让时光冲走。
我记得五年级那会,我跟着哥哥开始玩QQ飞车,一个时下很流行的游戏。我觉得游戏里的歌百听不厌,比如现在还能随口唱出的《失眠症》、linkin park系列、少女时代系列,即使带上了时代厚重感,它们仍然是飞车中万年不变的经典。
突然有一天,并不很熟的幸峰走过来搭讪:“你也玩飞车吗?”“恩,不过我不会玩,我只会跳舞。”“我带你吧”
从那以后我跟着他做任务,赚点券。通常,游戏房间里都是熟人,玩得很自在。那时幸峰总是在终点前等我,然后一起完成比赛。每次看到游戏里的人物一起站在领奖台挥洒香槟时,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与满足。
“幸峰,我总是慢悠悠的怎么办,会拖你后腿吗?”我战战兢兢地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没事你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等。”
当量变达到一定程度时,事情总是会发生质变。
“幸峰,为什么我没有宠物,你给我弄一只好不好?”
“好啊,我会努力赚点券给你买宠物。不过……”他腼腆地低下了头,“你想和我结婚吗?”
“什么!结婚!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结婚诶……”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游戏里都是可以结婚的啊”他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那…那…那好吧”我小声地答应了他,十分害怕被别人听去了,不然那些男生会一口一个嫂子乱叫的。好吧,玩玩似乎也可以。。。。。。
我此生都不会忘记,曾经有个小毛头,他为了攒18000张点券,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他每天拉着他的兄弟一起跑,几乎把当时所有的场景都跑了个遍,并且一次次的刷新了记录,就为了一只带有心形的绿色草戒,就为了和我在游戏里结婚。
自从在游戏里和他结婚后,他对我更好了,时不时托他妹妹送一些情侣笔给我,虽然我当时开心得不得了,但还是有点儿顾忌。
五年级下期末那会儿,班上开始传同学录。幸峰的妹妹是我的好朋友,那天她递了一张给我,我以为这是写给她的,情窦初开的我在上面画满了爱心的图案。
可没想到幸峰竟然拿着那张同学录到处宣扬,当时我又羞愧又气愤,生气地撕掉了那张纸。
我不喜欢他那样做,因为他让我当众出丑。这种感觉就像你被别人发现你正在穿妈妈的高跟鞋一样。
从那以后我慢慢对幸峰变得爱理不理,并且开始厌恶他,不回他信息也不接他电话。
有一天他在放学路上拦住了我,我说:“走开。”难受到想哭。
他说了一句“你真特么矫情”,真的转头就走了!
整个六年级,我都尽量避开他,就算真的碰了面也把脸撇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我。
我的同桌是一个小男生,为什么说他小呢,只因为他比我小一岁,然而,个子却比我高一个头。
于小嘉天天活在我的欺压下,我故意霸占他的桌子,上课起立时搬开他的凳子,让他陪我倒垃圾,不开心时对他摆冷漠脸……
从此游戏上的玩伴变成了于小嘉,还是那样的场景,那样的歌,只是不同的人罢了。
和于小嘉一起玩,他每次都会跑“爱琴海”这个场景,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个场景有周杰伦的歌,适合和女孩子一起玩,哈哈。
说到周杰伦我就会想起于小嘉,说到于小嘉我就会想起周杰伦。年幼的我总觉得身边的人和明星长得很像,比如安徽卫视经常播的《放羊的星星》里的林志颖就和幸峰长得几分相似。我是周总的忠粉,某一天突然觉得于小嘉跟我爱豆长得像,所以我对于小嘉还是很有好感的。
不知从何时起,我发现下课后于小嘉会在教室外面一直盯着我,做操的时候总喜欢站在我后面。开始接触言情小说的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每次和他目光相遇,我的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不过于小嘉的脸竟然比我还红。这大概是情动的模样吧。
我开始不好意思让他干这干那了,和他坐在一起时我总是显得很拘谨,也可以说是故作矜持,那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就是觉得应该这样。
于小嘉叫我把游戏上的婚约解除了,说是我的戒指太寒酸了。
“喂,你赶紧解除婚约,我有更漂亮的,能增加魅力值。”于小嘉从来都不愿意叫我的名字,真是不懂礼貌的小屁孩!
我舍不得……
“比起戒指我更喜欢车,你可以送我车啊,我只有板车,也忒寒酸了。”
于小嘉很不乐意,但还是满足了我的要求。
人都是情感动物,特别是在懵懵懂懂的时候,感情最容易发酵。于小嘉对我比任何一个女生都好,我也知道那一份感情,可是我对于小嘉的感情远不如他对我的感情,我只是喜欢一个天天围着我转,陪我跑步陪我玩游戏的伙伴而已,仅此而已。
快要升中考的前几天,于小嘉托人送了一盒巧克力给我,里面夹着一张泛着淡淡红晕的纸条,只见于小嘉拙劣地写了一句诗:侧头望右人,应是甘棠花。
我的心口突突地跳着,他说得如此明了,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回头就看见于小嘉那小子偷偷观察着我,我叫了他。
“于小嘉,你过来。”
“恩。”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我不想。”
“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甘棠你知道吗,你被幸峰骗了,他接近你,是我们几个人打的赌。”’
不知是于小嘉太固执,还是我太愚笨,从此两人便形同陌路。哦,还有我跟幸峰。
3
上了初中,我的生活就太不精彩了,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啃书本。
于小嘉个头串的快,长的还算清秀,又会打篮球,成为很多女生关注的对象。
幸峰同学,篮球似乎成了他的嗜好,天天都能在球场上看见他。
总有一些事,我们不愿它发生,却必须接受;总有些东西,我们不想知道,却必须了解;总有一些人,我们不能没有,却必须学着放手。这大概是我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想通的道理。
初中毕业后幸峰表白,当时觉得爱情来得太突然,又觉得似乎慢了点。。。。。。
第一次牵手时,我摸着他手上的老茧,忍不住问为什么,他说:“为了比于小嘉那小子高啊 ”
‘“为什么和他比高”
“怕他把你抢走,我干不过他”
“那你以后还打篮球吗”
“甘棠,刻在生命里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抹去”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姓什么,你的初恋姓什么,你现在的女朋友姓什么?”
“甘棠,这几个问题的答案都一样啊,我不用你给我开小灶的”
“伸出拳头来”
“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我的拳(全)世界啊”
再后来,开学了,我们分手了。
我问了一个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五年级时你接触我是因为跟别人打的赌吗”
“不是”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不够爱对方吗。
我疯狂爱上言情小说,只是内心从来不悸动。
幸峰疯狂爱上换女友,只是我和他再次形同陌路。
4
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前程似锦。我去了热闹繁华的上海。
在某个街角路口,戏剧性的遇见了故人。
“嗨!”几年前第一次约会,当唇红齿白的少年吐出这个字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迷恋上了他。如今,时过境迁,除了露出公式般的微笑,我还能有什么触动?
“你曾经对我笑的样子,不是这样的”
许多时候,让我们放不下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那些逝去的共同回忆。
岁月冗长,我何必把你放在心上。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是在我最懵懂的年华里,遇见你。
(这篇小说在读书的时候就偷偷的开始写了,结局想过很多种,然而我现在竟然简单仓促地收了尾。现在在想读者是否能看懂,请大家毫不客气地指责我)
续:
后来,甘棠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幸峰说出去走走,结果带着妹子去了江苏喝酒,回来幸峰就抛弃了甘棠,幸峰说“我受够你了,我要换种生活方式”。听到这里甘棠的肚子渗出鲜血来,子宫开始下坠,去厕所一看,还失禁了。
这个梦直接把甘棠吓醒了,莫名的痛苦挥之不去。梦过于真实,或者是说劈腿的事实给她的阴影过于难堪,她愤愤地想发泄,想咒骂。
“幸峰,当初为什么莫名其妙抛弃我?”
“你还记得当初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
“你给我打电话过来就说分手了。”
“所以是我甩了你?”
“对啊!”
“你在等我开口说分手,我就顺了你的意。我也受不了你的冷落,也不能当做是瞎子看不见你和别人的打情骂俏。如果你先提分手,那么你就会被冠以渣男的名声。”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对,渣男,还很花心。”
“但是,我真的没有在谈恋爱期间喜欢别人,我对你多专情啊,从五年级追到中考。”
“所以你追到了就没意思了,没兴趣了,不适合和距离感只是借口。”
经过一番灵魂拷问,他终于承认自己花心,甘棠从细枝末节中才知道这一切,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玩弄了,年少的故事都是假的,是自己编撰出来的。
看吧,故事其实并不美好,被隐藏了诸多细节,就成了一篇看似有遗憾实则还挺美好的消遣读物。并非人间不值得,凡事都有两面性,看开就好了,就不会被噩梦吞噬,被曾经的忧伤蹂躏,被无知取笑。
(故事真正的结局就酱,对于这种渣男,竭尽全力看不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