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那二十公里,我持续不断尝试和自己的呼吸做磨合,当我意识到疼痛已经被超越了。当时便笑了起来,原来跑步中的呼吸法是如此重要的一点,它可以超越和转化长距离奔跑产生的痛苦。帮助我们进入一个新界域,如果没有它的介入,我很可能会这次比赛中弃赛,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呼吸法。让那最后二十公里变得可能。多么珍贵的一个领悟,他是我获得的一把新钥匙,这钥匙又打开一扇大门,让跑步的天地变更广阔了。
到了九溪的补给点,努尔丁的两个朋友出现了,他们从上海夜间抵达杭州,专程前来护航,其中一位是女性,他们陪伴我们跑完最后的二十公里。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疼痛的身体各个部位大大的发作了起来。此时眼前却出现了一位女性,因为这个缘故,我不得不忍住疼痛,紧贴着他们的足迹,艰难前行,痛就痛吧,这些肆虐的痛苦因子,放手任由其蔓延好了。锈色在疲惫的铁甲上蔓延,野藤在崩塌的废墟里蔓延,那也便有它去好了,毕竟眼前有一位女性,不可以跑的比女性还慢,尤其还是国际友人,怎能让人看笑话呢。不论怎么说,这点中国男子的颜面有效的支撑着最后的路程,我暗暗咬住牙齿,像一架缠绕着锈色或者野藤的机器人,不假思索地迈着命定的步子,穿过了夜晚最深的那个点,向着新的黎明跑去。
在这艰苦的赛事后段,空气中却意外的浮现出一丝微甜,看得出来那位女孩对努尔丁钟爱有加,一路上嘘寒问暖。我拿努尔丁打趣,说这位女孩从上海特意过来,肯定对你有意思吧。只见努尔丁嘿嘿笑着。
到了深夜三点,我们抵达了西湖,穿过苏堤的那一段,有星星,可以看见星光,也有灯光,深夜的西湖,多么平静
到了苏堤那个点,我们瞧了一眼赛道,精神瞬间崩溃。都快到终点了,竟还要翻越一座山---保俶山。此时心理上很难不产生强烈的抗拒,然而经历过八十大难的唐僧师徒这最后一关,即便是十万个不情愿,却也必须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