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教父......”
年代久远的小巷子漆黑,建筑的棱角,挤压在视野里,视线疯转,男人脸上挂着讽刺的表情,不知为何有种支离破碎的痛楚,像是在做梦。
他微笑着,说对取走我的生命没有兴趣。我觉得这是真话一句,但那份自己宛如即将消失般不断缩小的感觉如何都挥之不去。
风猎猎作响,无声的刀刃割裂仅存的勇气。我的所有记录设备哗啦啦散落在地上,烛光弥漫在街市,此刻该是有不少绅士美人彻夜歌舞。世界在疯转着,于我晕眩如同一个笑话。
“你想知道些什么吗。”他以背影对我。
他嗓音暗沉,冰冷而戏谑起伏。轮廓一半消融在暗中,终于领会到什么叫威压式的暴虐黑暗。
银发男人的影像浮出记忆,难以想象我曾和那个男人一起在酒馆里喝酒,对周围的姑娘们品头论足。他经常带着烟卷,但从来不曾见他抽烟,问他只是笑说在帮别人节制而已。今天的我终于明白了原委,教父,他身上有同款的香烟的气息。
或许在未来的时日里,这气息将越发浓重,或完全消除。
“你不该知道的,关于我的世界的事情。”曾经他坐在我对面托着腮,银发丝丝缕缕,柔滑圣洁,时有妆容精致的姑娘对我们抛来媚眼,他淡定无视,杯中有威士忌酒和大量冰块折射出琥珀色的光。他喜欢冷意,弥漫在视野里,肃杀得可以泯灭一切有关所作所为意义的争辩。我不明白他在执着于什么,他的理想,还是无法放下的事物,我挖空心思都无法打探边角。
而Sivnora直接告诉我了,这样说来我狗仔一样而彻底暴露的跟踪行动也算是成功。他轻描淡写,像叙述刻板的传说,因为本来也不属于我。
“那**是个坏人,死得其所,明白了吗。”最终他伸手比了个拿烟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烟。我注意到他暗绿的瞳里掠过一丝不耐烦。
Moggia是坏人,我很早就预料到了,可还是难以把那个拉着小提琴笑得一脸温柔,那个揪住纠缠小姑娘的混混的衣领狠狠摔在墙上的男人和一个背负信仰因而残忍,绕开所有道义清理自己眼中残渣的人联系在一起。他明明知晓生活为何物的。我感觉血液在胸腔翻涌,可能即将溢出喉咙。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感到恶心,自己像是在一个数百年就被探讨而无结论的点原地旋转。我感觉到Sivnora的淡漠,他知道这和我无关,就算我知道。“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你想要摘取,想要毁灭,为什么要独独把我至于这样临界的境地……”
“大概因为你接触过他吧。”他一如既往坦诚,但我听出这话的尾音有颤抖,原来他也具有感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空落的城镇里,恶魔所依赖的只有自己漆黑的翅羽,如果就此被吞噬而陨落,是什么支撑着他执着呢——这一刻他大概是比我更加迷茫的。
“我想那个垃圾大概希望你自己做出选择。”
“还有,他告诉过我,你很懦弱。为了保命不会干出蠢事的。我也不相信你能做出什么。”
我感到荒诞,这一定程度上驱走了恐惧。他看穿了,我不会的,因为我介入不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奔波,他们苟延残喘,但我只能伫立边缘,和偶尔逃开自己的Moggia一起跟随世界转得疯狂。
于是最终我在寒风中释怀,我知道这都是影子一样的存在,他们的轮廓不该呈现于人们的视野里,吞噬或者消亡,因为无可妥协,但他们选择了前者,我只能逃开,我是个弱小的珍爱生命的平凡人。
“你有什么难以割舍呢,”我问,“你有什么不能割舍。”我无**制自己在逼近答案。
“前者,有。后者,毫无。”他就这样清晰地给出了结果,我想起无数酒馆的长夜,小提琴的乐声,人们行色匆匆中的眼神,交错的香烟和脚步,Moggia的温柔微笑。我发现最后一样慢慢淡去了,自始至终,他慢慢化为影子,最后消融成无。甚至没有困惑和哀伤,我发现我知晓了事实。
某种程度上我是幸运的。当街巷的轮廓逐渐变得笔直,而熹微的晨光漫上视野最末端的时候。我想,我还是我,无法因为知晓什么改变,更不可能改变别的。
慢慢走着,我觉得我慢慢走回到自己的轨迹里,所有一切都是荒诞的一场梦境,沸腾过得热血也总会冷却。而Sivnora还会持续失去——就是那一秒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城镇为何沐浴战火中许久还是一派祥和。也就是那时候,回转头,浮现出Sivnora说出“死得其所”时的样子,属于平凡人类的感性终于回到我身上,我哭了出来。
静悄悄的四下里,似乎有剑光一道道掠过,杀手在夜晚的指爪间切碎了玫瑰,一片一片剥落在墙角的是名为信仰的光。
彻底。
我看不见他了。
——END——
设定是二代叛变并亲手杀死二雨后面对二雨生前的朋友一个碌碌无为的酒吧侍者的一段小剧场。
很无趣对吧,就是这样草率一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