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又一滴汗水砸在琴键上。我盯着自己通红的指尖，第八次弹错同一个音符时，终于忍不住把琴谱狠狠摔在地上。

"不练了！"我冲着厨房大喊，"反正怎么练都弹不好！"妈妈正在切菜的手顿了顿，菜刀在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弯腰捡起散落的琴谱，轻轻抚平卷边的页脚："还记得你第一次骑自行车吗？"

我愣住了。那年我七岁，膝盖上现在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当时我摔了无数次，最后是爸爸扶着后座，陪我练到路灯都亮了。

妈妈把琴谱重新放回谱架："你当时说，一定要学会骑自行车去上学。"她的手指划过琴键，带出一串流畅的音符，"现在怎么连三个月都坚持不了？"

我低下头，看见钢琴漆面上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上周的钢琴课上，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说我"没有天赋"。但此刻我突然想起，那些被我羡慕的学长们，他们的琴键缝隙里都藏着经年累月的汗渍。

第二天清晨，我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天还没亮，我轻轻掀开琴盖，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妈妈。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早起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就这样，我在每个清晨与钢琴相约。有时手指会疼得拿不住铅笔，但我开始喜欢上这种疼痛——那是成长的印记。三个月后的考级现场，当我的手指在琴键上自如地奔跑时，评委老师惊讶地抬起了头。

走出考场时，阳光正好。我不再是那个遇到困难就放弃的孩子了。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坚持不是咬牙硬撑，而是在每一个想要放弃的瞬间，都能重新开始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