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温暖

“我知道你忙,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每次打电话给奶奶,电话那边,奶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很少回家,一年也见不了奶奶几次,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

“奶奶,下次回家,你们如果有空,一起去喝茶吧。”通话到了最后,我一般都会觉得内疚,忍不住给奶奶一个约定。

“好啊好啊,我们都有空的。”这时电话那边,奶奶的声音就会像跳跃的音符,我知道她正因为我小小的一句话感到很开心。

每日在沙丁鱼般的地铁里来回,在工作上无数次跟人针锋相对,言语之间都是为了一个结果,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也拥有一句话就能让别人开心的能力。

而且那份开心还是那么地纯粹,她来源于我很少去关怀的奶奶。

早年村子里的人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奶奶为了养活五个儿女,就习惯了咸鱼白菜等清淡的饮食。

喝早茶时,奶奶每次也必点一碗清淡的白果粥。白果粥只要撒上一点海盐,那种寡淡瞬间便会无影无踪。搅拌后的白粥会把海盐的咸味充分散发,入口总会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香醇四溢。

因为不掺和其他佐料,只有一心一意地去熬粥,粥才有可能绵密香醇,才能让人品尝出熬粥人从泡米到小火搅拌时的真心。

奶奶就像那么一碗简单纯粹的白粥,她总是用自己的一心一意来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小的时候爸爸由于失业脾气暴躁,经常会骂我。为了逃避爸爸的阴晴不定,我经常跑去奶奶家过夜。对此,奶奶从没有表示过厌烦,她会给我准备好小枕头和被子,让我睡在床里面,她则睡在床的外面,默默地护着自己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孙女。

早上起床时,奶奶会帮我把毛巾泡在融有沐浴露的温水中,小时候的我非常喜欢毛巾里的那一股香味,以及温水里面泛起的一些小泡泡,它们让我感到了被重视的幸福。在我刷牙洗脸的那段时间里,奶奶就会帮我蒸好我最爱吃的糯米鸡或者泡上一个迷你海鲜公仔面。就这样,无论基于什么原因,懵懵懂懂的我就像夏日里到了一棵大树下,抛却一切烦恼,舒舒服服地在树荫下休憩乘凉。

长大以后,第一份工作的工作地点由于在奶奶家附近,所以奶奶家成了我的午餐食堂。老人家们习惯了早吃饭,加上想顾及我的口味,所以奶奶会另外花心思给我提供一份菜单。

即使我一个人吃,奶奶也要给我准备两个肉一个菜,一个汤。爸爸知道奶奶每次为我做饭都那么大动干戈,就跟奶奶说给我吃剩菜就行。奶奶听后努着嘴说:“给自己孙女吃的,怎么能那么随便,又不是给猪吃。”


奶奶的菜

直到现在我才后知后觉,以奶奶节俭的习惯,自己的剩菜,肯定是成了奶奶和爷爷晚餐,因为我每一顿午饭,都一定是新鲜的。

我这个人对于饮食没有多大的要求,加上自己长这么大了还要麻烦奶奶照顾,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每次奶奶问我想吃什么时,我都只说除了肥猪肉,什么都吃。但是奶奶细心,慢慢地,会发现我几乎每道菜都会留下一些,唯独吃虾仁炒蛋和蒸银鱼干时,会把盘子“扫荡”干净。所以每个星期,尽管奶奶由于身体原因不可以吃海鲜,她都必定会给我买上一斤虾仁,也会多给我蒸几次银鱼干。

就这样,在奶奶的照顾下,在那一份工作期间,我胖了几斤。

过年时,我给了奶奶一些钱。奶奶拿到以后第一句便是问:“这么多,你自己够用吗?”

其实,奶奶不知道,我才给了她一千块来表示孝敬,她却已经给了我无价的温暖。

我很庆幸无论自己是在年幼无助时,还是自己进入社会第一站时,能在奶奶的庇护下中转休息,让我感受到很多温暖。

这些温暖就像烧饭用的柴火,简单而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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